大封六宫的消息一出，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。
柳氏听闻赵元承要晋自己妃位，自是喜不自胜，可听闻自己依旧以姓氏为封号，心头的那股欢喜当即被浇灭一半。
“皇上是什么意思？从前在东宫服侍的老人都有封号，就连孙氏都赐了慧字，偏生本宫什么都没有！皇上这不是打我的脸吗？”
云儿忙劝道：“娘娘息怒啊，您是皇子生母，又位居妃位，谁敢轻视您？”
柳妃坐在榻上，满眼都是寒意，“傅氏尚未生产就已经是妃位，万一她生下皇子，岂不是即刻就要封贵妃，那到时候，这后宫还会有我们母子的地位吗？”
“有皇后娘娘在，她岂会眼睁睁看着傅氏的儿子登上太子之位？”
柳氏撑着额头，眼底禁不住划过一抹恐惧，“话虽如此，可本宫也不能坐以待毙啊。”
“娘娘，您想做什么？”
“本宫决不能让傅氏平平安安把这个孩子生下来。”
“不可啊。”云儿忙劝：“上次的事，皇上对华阳宫就十分上心，若是咱们再动手，只怕会引火烧身啊。”
“那你说该怎么办？”柳妃脸上满是烦躁，“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把孩子生下来，成为太子吧？”
“娘娘，奴婢近日倒是听到一些闲话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听闻当日夏氏的死，是懿妃一手策划的。”
柳妃一愣，“说清楚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，仿佛是懿妃为了巩固在宫中的地位，这才对夏氏下了狠手。”
“无稽之谈。”柳妃不屑道：“夏氏即便生下公主，却也不过只是区区的宫女出身，这样的人，懿妃怎么可能会放在眼里？”
“甭管真相到底如何，可公主已经七岁了，若知晓她的生母是被懿妃所害，您猜她会做出什么事情？”
柳妃心念一动，“是啊，公主毕竟是小孩子，手上没轻没重，即便是冲撞了傅氏，皇上也不能说什么。”
“娘娘聪慧。”
几天后，柳妃去了慈安宫看望二公主，恰好皇后也带着嘉禾公主来给太后请安。
瞧着大公主照顾二公主的样子，柳妃欣慰道：“嘉禾虽然年幼，却有长姐之风，到底是皇后娘娘教养得好。”
皇后温和一笑，“听闻前几日佑儿着了风寒，如今可还大好了？”
柳妃起身，“多谢娘娘关心，宫中太医医术高明，佑儿身子已然痊愈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太后叹息一声，“哀家最惦记这些皇孙，只要孩子们平安健康，哀家就心满意足了。”
柳妃笑道：“有太后福泽庇佑，孩子们自然平安无事。”
说话间，大公主就闹着要出去堆雪人，皇后正好要有事要和太后商量，柳妃便道：“娘娘既然有事要和太后商议，不如臣妾陪着公主们出去吧。”
太后想了想，“让乳母们都跟着，小心服侍才好。”
“是，那臣妾先告退了。”
一行人走到御花园，柳妃心里盘算着事情，但碍于有乳母在场，她也不好开口。
直到嘉禾要去采摘红梅，柳妃知道，她的机会来了。
“平姑姑，公主的手炉凉了，你去添些炭吧，这有本宫呢。”
平姑姑是大公主的乳母，柳妃吩咐她并未反驳，接过手炉便转身离开。
柳妃牵着嘉禾的手慢慢朝着梅园走去，柔声问：“公主可是要采摘梅花给皇后娘娘？”
嘉禾轻轻嗯了一声，天真道：“母后最喜欢红梅了。”
“公主真是孝顺。”柳妃假意叹道：“本宫记得，你的生母也喜欢红梅。”
再度提起生母，公主稚嫩的脸蛋立刻垮了下来，柳妃蹲在她身边，捧着她小脸，问，“嘉禾可是想娘亲了？”
嘉禾隐忍着，但泪水还是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，许久后才点点头，“想，可是平姑姑说，母妃是犯了滔天大罪，无论我有多想她都不能提她，柳娘娘，真的是这样吗？”
柳妃看了看四下，等确定没人后，才小声道：“嘉禾，你母妃是被人害死的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你年纪小，这些话本不该告诉你知道，可我实在是不忍心，你娘亲那般温柔，又岂会做出这等恶毒之事？她是被人陷害的。”
“是谁？”
柳妃叹道：“事情都已经过去了，如今你养在皇后娘娘膝下，将来有大好的前途等着你，这些事你就忘了吧。”
嘉禾本就思念生母，哪里肯依柳氏的话，赶忙追问道：“柳娘娘，您既然知道真相为何不告诉儿臣？”
“不是本宫不告诉你，实在是陷害你母妃的人如今正得宠，若是被她知晓，只怕本宫也没好日子过。”
七岁的嘉禾已经有了思考能力，脑海里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，“是懿娘娘？”
听到这三个字，柳妃赶紧捂着嘉禾的嘴，面上虽是惊恐，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。
“好孩子，你心里知道就好，可不能宣之于口啊。”柳妃沉声嘱咐嘉禾，“本宫是看你年幼丧母心疼你，这才告诉你真相，你既然知道了，以后也要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，否则叫你懿娘娘知道，恐怕棠儿也要失去母妃啊。”
“她为何要害我母妃？”
“后宫一向如此，你母妃是第一个服侍你父皇的人，懿妃岂能容得下她？”
听到这番话，嘉禾小小年纪，脸上竟浮现与她年纪不符的恨意，她恭恭敬敬朝着柳妃行了一礼，“多谢柳娘娘告知嘉禾真相，今日之事，嘉禾绝不会告知第三人。”
“好孩子，听柳娘娘一句劝，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，想必你母妃在天有灵，也不愿看到你被仇恨所包围。”
“杀母之仇，不共戴天，嘉禾岂能忘怀？”
撂下这番话，嘉禾便握着红梅转身离开。
柳妃缓缓起身，那双杏眼里满是得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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