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熠:“......”
他果然还是和孟家的人不对付。
萧熠看了眼猗兰院的屋门,只见守门的两个婆子已然陷入了酣睡,刚刚那么清越的笛声音竟都没被喊醒———肯定被孟鸿风下了药,或者点了穴道了。
有孟鸿风在,他今夜注定见不到孟婉兮。
萧熠犹豫再三,终于从怀中掏出了那支红珊瑚发簪,递给孟鸿风,道:“本王是来还东西的,既然故人到访,交予你也无妨。”
孟鸿风接过发簪,站如寒松不肯低头,只语气平静地送客道:“王爷慢走。”
萧熠又看了一眼猗兰院紧闭的屋门,隐约竟从风中听到几声呜咽低泣,有些迈不开步子。
“王爷,已过了四更天了,还是尽早回吧。”孟鸿风已不肯理他,跃上飞檐坐下,又取出短笛呜呜咽咽地吹奏起来,将风中隐约传来的声响都淹没了。
萧熠无奈,自己提着灯笼走了。
见萧熠的灯笼渐渐远了,孟鸿风方停下吹奏的笛声,笑着问道:“我今日这装扮如何,像不像行走江湖的侠客?”
屋檐下,另一道身影从阴影中钻了出来,正是暂住孟府的宋应元。
他站在院中,仔细端详了下屋顶上的孟鸿风,摇摇头点评道:“不像个侠客,倒更像个杀手。”
“那是你不懂江湖。”孟鸿风再次从屋檐上跃下,拍了拍宋应元的肩膀,叹道:“幸好今夜带着你多跑了一趟,否则还不知会出什么乱子。”
“不过是下点迷药,小事。”宋应元拍掉他的手,愁得眉头直皱,道:“现在的问题是,兮儿的事接下来怎么处置?”
“按照兮儿的意愿,让他们早日和离吧!”孟鸿风取下面具后,露出一张艳丽非常的脸,淡淡道:“大虞又没规定女子不能二嫁,和离就是了。”
孟鸿风转过身来,终于让宋应元看清了他的脸,心下忍不住叹息。
孟鸿风完全承袭了孟家夫妇的容貌,艳丽端方的脸肤色莹白,艳而不妖,可如今左脸面颊上却有一道约两寸长的狭长刀疤,周边仍有一点针脚的痕迹,平添了几分戾气。
“不要这个表情,本将军又不是靠脸吃饭的。”孟鸿风无所谓地耸耸肩,从怀中掏出那支红珊瑚发簪,道:“这簪子还是兮儿十六岁那年,我从南洋跑船的客商那里看到,觉着新鲜买来送她们姐妹的,她和屏儿一人一支,样式都不重样。”
宋应元笑了,道:“你不喜欢宁王萧熠,还以为他碰过的东西,你会一掌将它化为齑粉。”
孟鸿风摇头,叹道:“当时年少,我还是个身着锦绣的公子哥,哪里懂柴米油盐贵?如今看这支发簪,都已在脑子里换算卖了它,能值多少粮草军饷了。”
“舅母前些日子已着人去了江南,分批次买了许多旧粮,等待时机可先运一部分回北疆。”宋应元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,他此次提前回京,托词虽是为了子女读书和前途,实际却是为筹凑粮草军饷打先锋。
孟鸿风冷笑,连带着那道狭长的刀疤也带了两分狰狞:“他萧家的江山,凭什么要我孟家反反复复往里填补亏空?当年助那位登上帝王宝座,也没见我双亲姊妹得了什么好处,反倒还不如陵川时——”
“慎言——”宋应元忙出言阻止,看向周遭昏睡的仆从,叹道:“想着你刚到京都,约你一道来给小白那小子过个生辰,哪曾想遇到这档子事......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......”孟鸿风这次倒笑得快意:“无妨,今夜不能安眠的,可不止你我二人......”
宋应元也笑了,道:“我也去找找兮儿的院子,看能否也搜寻两瓶蔷薇露来,点两盏琉璃灯,咱们就着这院中桃树落花,好好喝他一宿。”
“好!”孟鸿风自然无不应允。
他去了北疆太久,对京都本不熟悉,倒是想念陵川故人想念得紧。
明月就桃花,孟鸿风与宋应元相对而坐,饮一壶蔷薇流香酒。
满怀愁绪寄杯中,千事万事明朝事,任他吹散晚风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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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雨无度,半宿荒唐。
路小白看着疲倦得沉沉睡去的孟婉兮,心头又酸又胀,像被丝丝缕缕的线缠紧了五脏六腑,不能安眠。
孟婉兮的睡颜很美,汗湿发髻时如春睡海棠花,更添风流蕴藉。
路小白将头轻轻放在孟婉兮的颈窝,贴着她莹润白腻的肌肤,闻着那抹熟悉的梅花香,心中遗憾地想着,玉兰花香淡,到底留不住。
“主人......”李小白轻声呢喃,呼唤着睡梦中的孟婉兮,莫名地难过。
他回忆和孟婉兮的相处,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思,是对主人不能止歇的爱慕。
所以,萧熠来猗兰院寻孟婉兮,他总是生气。
所以,他暗中藏了许多银钱珍宝,半点也不为自己添置一星半点,而是有意无意地,购置了许多孟婉兮喜欢的物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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