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遭的议论声此起彼伏。
就连一旁准备比试射艺的学子,也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,好奇的朝人群靠拢。
不少刚刚弄明白状况的学子纷纷倒吸一口凉气,无不震惊的看向许成均。
谁人不知叶宵大名,最年轻的举人,甚至有可能是最年轻的状元郎。
自信满满的吼出这一句后,许成均便自信的挺直脊梁,不屑的目光扫过矮他一头的叶宵。
可周围人的议论不可避免的钻进他的耳朵。
“这人是谁啊?怎么这么大阵仗的要跟叶公子比文墨?”
“是啊,这种必输之局私下跟人切磋切磋不就好了,他刚刚喊那么大声做什么?”
“诶,我知道,这是许家公子,原本学业一塌糊涂呢,这几个月有所长进,八成是飘了,才来跟叶公子叫嚣。”
许成均不自然的攥紧手,视线落在腰间的荷包上,而后又迅速移开。
一群蠢货。
什么都不知道,就在这里胡乱揣测。
叶宵早就不是之前的叶宵了。
现在的叶宵,就是个不健全的傻子。
废人一个!
而现在的他,不仅拥有着叶宵一部分的气运,还有着他自身的聪明才智。
这场比试,胜负已分!
许成均恶狠狠瞪了说这话的人一眼。
“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!”
“哈哈哈......”
四周安静一瞬,听见这话的人顿时笑开。
人声鼎沸间,桑知一直静静的观察许成均。
自然没有错过他的小动作,朝他腰间看去。
再抬眸时,桑知的目光带上淡淡的嘲弄。
这人真是蠢的理直气壮。
拿着偷来的东西又喊又跳的。
他难道不知道,偷来的永远是偷来的吗?
所谓命运,就好比马在路上跑。
命好之人犹如良马,马蹄坚硬四肢修长,天赋上佳。
运好则犹如坦平大道,有平步青云之势。
但良马在大道遇到绊脚石子也可能会半途而废,劣马从坎坷山路亦可到达终点。
决定能否到达终点的不是命运,而是一个人的心性。
一篇带着注释的千字文章,没了气运的兄长一天读熟,两天背会,经成年累月的苦思冥想,才能悟出一丝属于自己的东西。
而偷了气运的许成均,或许一目十行,半刻钟便能熟记于心。
而他这般眼高于顶的样子,粗粗看几眼,囫囵明白了个大概意思便志得意满了,怎会坐下来细细钻研。
故而他气运再好,也不可能有所超越。
学问他做不深,做不透,这条路他走不远,永远都是在吃先辈嚼碎了喂进他嘴里的饭。
只会引经据典,没有自主思想的,不过是无根浮萍,或许能成为秀才,甚至举人,但绝不会是引领文坛风气的状元。
文昌帝君的命才是文昌命。
可不是有文昌命的人,都是文昌帝君。
只可惜,这个道理许成均不懂。
他认为叶宵从未有过十几年的努力钻研,认为他完全是凭借命运的青睐。
真是......不太聪明。
学子们因着前所未有的状况炸了锅,甚至连明伦堂的大门处都塞满了人。
突然,人群安静下来,自动分开一条道路。
两位身着红色官服的大人从容不迫的走来。
学子们纷纷福身行礼。
“马大人好,钱大人好。”
二人直直走到人群正中央。
叶宵温和的问了好。
许成均也严肃起来,冲二人认真一拜。
钱大人乃是今日上午祭礼的主献官,也是翰林学士,终日陪伴在圣上左右,深受圣上器重。
而身旁的位马大人头发花白,往昔曾担任过侍讲学士一职,曾亲自给当今圣上讲过课,并且参与编纂了众多重要的文书典籍。
钱习礼皱着眉头,厉声问道:“你们二人做什么,这么多人堵成一团,站不稳跌倒,受了伤可怎么办,春闱在即,都不想科考了吗?”
看似是对叶、许二人所说 ,实则身体面向众人,呵斥之意溢于言表。
人群静默一瞬,顿时心生退意,后方有一些学子甚至远远走开了。
毕竟,凑热闹固然有趣……但倘若因此而搭上自己的大好前程,那就实在太不值得了。
韩铎恭敬的上前,有条不紊地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讲述了一遍。
待他说完之后,钱习礼并没有立刻开口表态,而是微微侧过头去,静静地等待着一旁的马大人发话。
毕竟马大人资历深厚,在这种场合下,如果自己贸然越俎代庖做出决定,恐怕不妥当。
马大人乐呵呵的捋了捋胡子。
他年纪越大,越愿意和年轻人接触,看着一个个和自家孙儿一般年纪的后生,马大人由衷的感到高兴。
年轻人,想争个先后高低的很正常。
这是有朝气嘛。
到了他这把年纪,拼都拼不动喽。
“后生,你可以吗?”
马大人笑眯眯的看向轮椅上的叶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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