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过神来。
以往那些贤臣良将，怕被流矢所伤，都在朝宫中赶去。
甚至，陪她来此的其余太监侍者，都跟随群臣离去。
对她这个女帝置若罔闻。
赵玖玖愕然发现。
陪在她身边的，竟只有个老太监。
回首望去，唯有群臣仓惶奔走的背影。
兵临城下。
随着众多将领布防，群臣对她的畏惧骤减。
陈军攻城在即，这些将领不会任由她胡闹。
她的女帝身份，已然无甚大用。
他们无需再围着她转。
被剥下女帝身份后，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罢了。
赵玖玖心中一阵戚然。
“想不到这种时刻，陪在我身边的，竟就剩下你了。”
“陛下，开战在即，还请先离开此处，到安全处再等待捷报！”
“捷报...呵呵！”赵玖玖自嘲一笑。
都到这份上，哪还有什么捷报。
“大臣们都去哪了？”
“报陛下，大臣们都往金銮殿方向去了！”
“走吧！”
赵玖玖话音落下，转身朝另一边踏步而去。
这不是去往金銮殿的路。
“陛下，金銮殿在这个方向。”
老太监王恩见状，忙出声提醒。
赵玖玖并未理会，径直朝另一侧走去。
王恩不明所以，不过还是选择跟随，快步跟上赵玖玖的脚步。
一刻钟后，赵玖玖回到自己寝宫。
大军围住皇宫的消息，还未传回此处。
寝宫内的宫女，能感受到外围骚动。
出于对皇宫安全的信心，她们并未太过慌张。
赵玖玖进入殿中，众宫女当即上前迎接。
王恩止步于门外，并未跟随进入。
这是赵玖玖的规定。
在朝堂和御书房等地，都是启用太监服侍。
但在寝宫内，清一色都是宫女服侍，明令太监禁止入内。
王恩作为宫中老人，自然知晓这个规矩。
见王恩自觉在门外驻足，赵玖玖并未制止，独自步入殿中。
“王公公！”
王恩听到有人呼唤，以为是女帝有事吩咐，忙转身看去。
只见两个宫女抬着一张椅子，从殿内出来。
唤他之人，正是女帝的随侍女官，身份地位要在他之上。
女官轻声笑道：“王公公，陛下看你站着辛苦，特地让我们搬张椅子给你，这可是旁人都享受不到的恩赐。”
“谢陛下恩典！”
王恩闻言，忙对着殿内行礼。
待他起身后，忙从宫女手中接过椅子坐下。
见王恩坐下，不等他感谢，女官轻笑一声，便招呼两个宫女返回殿内。
半个时辰后，赵玖玖才从寝宫出来。
与先前相比，她换了身龙袍。
同样是龙袍，现在这一身显得更为庄严，是祭典时才会用上的穿着。
“走吧，去奉先殿！”
赵玖清冷的声音传来。
王恩起身正欲行礼，却见赵玖玖并未驻足，缓步朝奉先殿方向而去。
见状，王恩立即跟上，侍奉在女帝左右。
与建在皇宫外的太庙不同，奉先殿是皇宫中的家庙。
太庙中，尚有一些对大宋有大功劳的文臣武将陪祭。
奉先殿中，供奉的是历代大宋帝王的灵位。
待到达奉先殿门口，众多侍者留在门外，赵玖玖单独一人迈入殿中。
赵玖玖漫步在殿中，扫视过一排排历代先王的灵位。
从大宋开国国君开始。
六百年间，大宋到她这，共传承了四十九代帝王。
可这绵延六百年的大宋，却要亡于她之手。
再加上她是战国第一女帝。
可想而知。
纵使死后，她也注定会遗臭万年！
此刻殿内仅有她一人。
面对着眼前的列祖列宗，赵玖玖卸下伪装。
崩溃只在一瞬间。
她跌坐在蒲团上，双手抱膝，泣不成声。
“列位先祖，我该怎么办...”
她自出生来，便不在先帝的培养人选中。
毕竟，彼时的大宋乃至战国，并无女子登基的先例。
直至十五岁为止，她一直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。
若无意外。
接下来她的人生，便是择一夫婿，与其相伴一生。
可惜。
这一切，都在她十五岁那年改变。
北方的金国大军南下，气焰滔天。
可这一切，在父皇和皇兄们的口中，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草原南下劫掠之事，每年都会发生。
看似威胁巨大，实则对汴京中的皇亲权贵毫无威胁。
最多北方边境百姓吃点苦，这点苦熬一熬也就过去了。
可是，这次的南下，却与皇兄们所言不同。
城破当日。
她带着护卫在宫外游玩，因此逃过一劫。
暴虐的金军在城中横冲直撞，见人就砍。
百姓惊恐，四散而逃，将她朝南门裹挟而去。
她看到了。
以往经常出入皇宫的权贵官员，各自带着一家老小，坐马车从南门夺路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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