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老者离去，不多时，镇北王来的消息，一传十，十传百。
天寒地冻的街道上，渐渐聚集起了越来越多的百姓。
他们神色各异，有的脸带愁容，有的眼含泪水，更多的是不敢相信的目光。
"当真是王爷回来了？"
"我听说王爷被通缉了啊..."
"嘘，小声点！"
议论声此起彼伏。
陈北芒立于风雪之中，目光扫过眼前的每一张面孔。
他们有的衣衫褴褛，有的面黄肌瘦，可每个人的眼中，都闪烁着希望的光芒。
"诸位乡亲。"陈北芒向前一步，目光坚定，"本王来晚了。"
一句话，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"本王知道，落霞县派出的几百个兄弟，都是你们的丈夫，你们的儿子，你们的父亲..."
陈北芒的声音有些哽咽："他们为了本王，为了大宋，誓死勤王，可最后..."
"而你们，作为他们的亲人，不仅要承受失去至亲的痛苦，还要忍受无休止的盘剥..."
"这一切，都是因为本王无能！"
说着，陈北芒深深一躬。
"王爷！"老者失声喊道，"您这是做什么？"
"您别这样...我们不怪您..."一个妇人抹着眼泪道。
"就是啊王爷，您快起来..."
众人纷纷上前。
可陈北芒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："本王对不起那些兄弟，更对不起你们..."
"王爷..."老者颤抖着声音，"您知道么，我那孩子临行前说什么？"
"他说，若是能为王爷战死，此生无憾！"
"我儿子也说过..."另一个老者哽咽道。
"就是啊，我家那口子说，王爷带兵打仗时，从不让士兵打头阵，都是自己冲在最前面..."
"我们不怪您，我们都不怪您啊！"
听着这些话，陈北芒的心如刀绞。
他缓缓直起身，看着眼前这些朴实的百姓，眼中闪过一丝泪光。
"王爷，您放心。"老者坚定地道，"我们家中还有能动的，都愿意保护您！"
"对！我儿子虽然走了，但我那小儿还能打！"
"我家小子也能上！"
一声声慷慨激昂的呼喊响起。
洛青衣在一旁看得动容。
这就是她的王爷，一个能让百姓为之赴死的王爷。
而此时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挤出人群，跪在陈北芒面前："王爷，我爹是周大人手下的百夫长，如今..."
陈北芒扶起少年："放心，本王这次来，就是要救出周大人。"
"可是..."少年担忧道，"朝廷在通缉您..."
"呵。"陈北芒轻笑一声，"本王若是怕死，当初就不会在安阳城与百万匈奴大军死战。"
这一刻，他目光如炬，声若雷霆："本王向诸位保证，从今往后，落霞县绝不会再有人敢欺压百姓！"
"但凡有人胆敢为难诸位一分，本王必让其十倍奉还！"
话音落下，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。
雪依旧在下，可每个人的心中都燃起了一把火。
他们知道，有王爷在，就有希望！
"诸位乡亲。"陈北芒环视众人，"天寒地冻，都早些回去歇息吧。若有什么难处，尽管来寻本王。"
"王爷，您住哪儿？"少年焦急地问道。
"这..."
"王爷若是不嫌弃，就住小老儿的客栈吧。"老者赶忙道，"虽然简陋了些，但总好过露宿风雪。"
人群这才渐渐散去，临走前都深深看了陈北芒一眼，眼中满是敬重与期盼。
待人群散尽，老者这才引着陈北芒与洛青衣进了客栈。
北风呼啸，寒气逼人。
老者连忙吩咐小二去搬炭盆。
不多时，便见一个破旧的铁盆被抬了进来，里面燃着暗红色的石块，发出幽幽的光。
这时，一股刺鼻的气味飘来。
陈北芒猛地站起身，快步走到炭盆旁，目光灼灼地盯着那燃烧的石块。
"王爷..."老者见状慌了神，"小老儿知道这味道难闻，可这涅石..."
"涅石？"陈北芒双眸一亮，"这石头从何处来？"
"就是城东的涅石山。"老者解释道，"说来也怪，这山上去年才发现的这种黑色石头。"
"那会儿山上起了场大火，烧了半月有余，烧完后才发现有些山石竟成了这般模样。"
"起初没人敢用，后来实在是熬不过这寒冬，有人试着烧了烧，这才知道居然能当炭用。虽说味道大了些，但胜在便宜。"
"寒冬腊月的，上山砍柴烧炭也是困难，所以我们这些穷苦人家，都靠这个取暖。"
"王爷若是受不了这味道，小老儿这就..."
"不！"陈北芒一把拦住要撤走炭盆的老者，"这味道...这味道好得很！"
洛青衣在一旁看得疑惑，她还是第一次见自家王爷如此失态。
可陈北芒根本顾不上解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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