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安宁抿着唇，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来回打量着，最终落在主位的宫铭身上。
她强压住心里的情绪，深吸一口气，摆出标准的微笑。
“好！既然三位心意已决，我也不强求。希望他日三位不会为今天做出的决定后悔！告辞！”
钟灵愣了一下，被陆安宁提醒，这才紧跟上她的脚步离开。
身后，刘院长不屑地笑了笑，提高嗓音喊道：“陆总，买卖不成仁义在。我们也很欣赏你的能力，要是哪天海天经营不下去了，你说一声，我们可以替你和宫少说情，给你一条生路。”
陆安宁脸色一沉，回头看向刘院长。
“我想，不会有那么一天了。倒是刘院长，可要把身下的位子坐稳了才好。”
她勾了勾唇，转身头也不回离开了。
钟灵快步跟上，察觉到了陆安宁的憋屈，忍不住替她鸣不平。
“那三个院长真是不识好歹，之前合作的时候我也没少关照他们，现在就翻脸不认人，居然还讽刺我们。那个什么宫少，有什么了不起的。”
“好了！他们自己的选择，不强求。”
“他们居然嫌咱们的药效果太好，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理由。”
“你没看出来吗？这是在故意针对我们！说到底还是医馆的事，影响到了。景渊施压，他们没办法，就挑软柿子捏。”
“那我们怎么办？难道就看着订单被抢走？”
“药好，你还怕没有订单？咱们也不单纯靠着这三家医院吃饭。不续约也好，省得每年给他们最低价格，妨碍我赚钱。”
不过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。
三位院长这么嚣张，她倒要看看，他们三个经不经得住查。
陆安宁这样安慰钟灵，可等人走后，她自己始终有些高兴不起来，到底被人诋毁了，一路上，她耳旁一直回荡着刘院长说的那些话。
中药明明是精华，为什么现在的人都更愿意用抗生素损伤自己的身体，却不愿相信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？
她从未想过，自家公司的中成药会因为药效太好被淘汰。
车窗里倒影出自己讽刺的笑脸，她怔怔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，无力感涌上心头。第一次深深感觉到，母亲站出来开设医馆，传授医术有多深远的意义。
如果有一天，人人都能给自己调理身体，或许就不会再有人抱怨去医院看病难，生病太昂贵。
不过，这个目标太过长远，不知道要多久后才能实现。
眼看快要到家了，陆安宁收回思绪，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。
刚下车，她就闻到了烤肉的味道。又听院子里传来说笑声，有些惊奇。
“王妈，家里来客人了？”
“是先生的朋友，方先生和周先生来了，说是在院子里烤肉。夫人，先生没告诉你吗？”
陆安宁摇头，完全被院子里烤肉的香味吸引，大步走了过去。
院子里被他们简单装饰了一下，周围的树上被挂满了灯，犹如天上繁星。等她看清楚才发现，周尧正坐在矮凳上烤肉，这肉竟是一整只……
连陆安宁也不确定，那到底是羊还是什么动物。
她只闻到阵阵肉香，肚子不争气开始咕咕叫了。方乐和唐景渊正忙着摆弄其他食物，见陆安宁来了，唐景渊放下手里的事情，拿了刚做好的开胃小菜朝她走来。
“你回来得正是时候。”
“这是烤全羊？”
没有看到羊头，她不确定这是不是羊肉。
“阿尧带来的，鹿肉，正好聚聚。饿了吧？马上就能吃了。”
一旁，方乐连忙给陆安宁倒了一杯鸡尾酒。
“嫂子，三哥还是看在有吃的，才让我们过来。不然，他可不准我们过来打扰。今天我们尝尝阿尧的手艺，他说，是特地跟一特级厨师学的。要我说，哪有这么麻烦，把人请来就行了。他这双手，可不是下厨的料。他偏不信，说什么，自己烤出来的更香。一会，你可要好好尝尝。”
“闻着是挺香的。”
陆安宁刚坐下，很快被院子里的烤肉气氛感染，一时间忘了傍晚时候的不愉快。
唐景渊一边给她递开胃前菜，一边给她剥螃蟹。
“王妈说你下班有事，我以为你会忙到很晚，正准备给你打电话，你就回了。”
“公司的一点事，忙完就回来了。”
提及那件事，陆安宁脸上的笑意淡了不少。
唐景渊察觉到她的变化，问道：“不顺利？看你，心情不是很好。”
“没有啊！也谈不上顺不顺利，就是公司之前一直合作的三家医院，不再续签了。”
这事如果是陆安宁提出不续签，倒也没什么。可偏偏是被对方提出来，陆安宁心里自然有些不好受。
唐景渊骤然记起：“就是你之前提过，一直给最低价的那三家医院？”
陆安宁点头，情绪涌了上来。
“我给他们低价，他们倒不觉得我好，还讽刺我，公司的经营模式有问题。你知道他们的理由有多荒谬吗？”
唐景渊蹙眉，试探着答了句：“药效太好？”
陆安宁目瞪口呆看着他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不等唐景渊回答，方乐在一旁笑道：“因为，都是资本家啊！嫂子，你就没想过，医院为什么每天会有那么多病人排队等着买药。更有很多老人去一次就是两大袋子提回家，恨不得将药当饭吃，可是，这病还是没治好。”
陆安宁皱眉：“西医所说，那叫慢性病，只能养着，无法根除。”
方乐笑得更大声了：“那如果让安教授看呢？她会这么说吗？”
这下，陆安宁不确定了。
“医院，也不只是治病救人的地方。你应该听说过，医院也是要看收益的。全都治好了，医院里没有病人，还怎么养那么多人？”
陆安宁一时间无言以对。
“这不是以你的能力就能解决的，牵一发而动全身。真的要做，也得循序渐进。”
“这可是个漫长而远大的工程，而且，未必能够成功。嫂子，你要平常心对待。不就三家医院的订单吗？现在外面最不缺的，就是医院和药房。”
方乐笑眯眯给陆安宁递上刚烤好的和牛，一边烤肉的周尧也插话了。
“不行的话，回头我们帮你查查那三个狗屁院长，给你出出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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