郝友其双手撑在料理台边沿，指节微微泛白。
他垂眸看了眼盆里那团湿哒哒的面糊，又抬眼望向苗念："帮你？"
"那你帮我揉面团？"苗念歪了歪头，突然竖起沾满面粉的食指，"但你可不能说是你做的哦！"她鼻尖上的番茄酱随着表情皱起，像只耍赖的小花猫。
"好。"
这个简单的音节刚落，厨房的气场骤然变化。
郝友其挽起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，修长的手指探入面盆的瞬间，黏糊的面团仿佛被施了魔法，三揉两压就变得光滑柔韧。
"面粉要过筛。"他声音很轻，手里的筛网却稳如钟摆，雪白的面粉如初雪般簌簌落下。
苗父不知何时出现在厨房门口，手里报纸卷成筒状都忘了放下来："这手法挺专业啊？小其平时也做饭？"
"对，"郝友其手指灵巧地将面团边缘捏出均匀的褶子，"在总局附近有间公寓。平时自己做着吃。"
苗念正偷吃马苏里拉奶酪的手突然顿住："嗯？你不是住运动员宿舍的吗？"她嘴角还沾着奶酪丝，像只偷腥被逮住的猫。
"小时候，"郝友其声音轻了几分，指尖无意识地在面团上按出小坑，"爸妈怕食堂营养跟不上，就在训练馆旁边租了房。"他顿了顿，"现在没加训的时候，会回去住。"
"那我怎么从来没去过？"苗念突然凑近，发梢扫过他的手臂，"你都做给邦邦哥吃，不做给我吃？"
她眼睛瞪得圆圆的，在灯光下泛着蜂蜜色的光。
郝友其耳尖突然红了。他低头把披萨推进烤箱，声音闷在预热的风声里："这不...训练完你都嚷着要去吃火锅。"
"那~"苗念拽住他的围裙带子，"回去做给我吃？"
"好。"
烤箱暖黄的光晕染在郝友其的侧脸上，他嘴角微扬的弧度比披萨上融化的芝士还要柔软。
"你俩训练这么累，你还让人给你做饭吃？"苗父挑眉，报纸筒轻轻敲了下女儿的脑袋。
苗念吐了吐舌尖，理不直气也壮："那我也可以给他做啊！"
郝友其低笑不语，垂眸调整烤箱时间时，睫毛在眼下投落一小片阴影。他手腕上的运动手环还沾着面粉，随着动作一闪一闪地发着蓝光。
"比如呢？"苗母突然从两人中间探出脑袋，发髻边别着的草莓发夹差点蹭到苗念的脸。
"比如..."苗念掰着手指数，"番茄鸡蛋面？炸土豆？"她突然眼睛一亮，"还有微波炉爆米花！"
厨房顿时笑作一团。
苗父的报纸筒掉在地上，苗母笑得扶住了料理台。
郝友其肩膀微微抖动，转身假装检查烤箱，却藏不住发红的耳根。
"咋啦，不能吃吗？"
"能。"
他接过盘子，指尖不小心蹭到她手背，两人同时缩了一下。
烤箱发出"叮"的提示音，苗父苗母和苗岑交换了个眼神，借口"去阳台看看花"，把厨房留给两个年轻人。
郝友其忽然想到什么，擦拭料理台的动作顿了顿："你不会做饭，以前家里没人的时候，吃什么？"
"点外卖啊，食堂，"苗念掰着手指头数，"还有官指家。"她突然笑起来，"师母做的红烧肉可香了，每次我都吃两碗饭。"
"来了华京以后呢？"
郝友其声音放得很轻，像在问一个很重要的问题。
"食堂，外卖。"苗念满不在乎地耸耸肩，又补充道，"哦对，还有队里发的营养餐。"
郝友其眉头微蹙："天天啃汉堡？"
"唔，"苗念眼睛转了转，"加一份薯条吧！"她模仿快餐店员工的语气，"'需要升级大套餐吗？'"
"难怪你不长个儿~"
苗念猛地转身，气鼓鼓地踮起脚尖："其哥，我 听 见 了！"
她一字一顿地说，眼睛瞪得圆圆的，像只炸毛的布偶猫，连发梢都跟着颤了颤。
郝友其被她这副模样逗乐，颧骨一点点升高，眼尾弯成温柔的弧度。"念念。"他声音很轻，像在念一个藏在心底很久的名字。
"嗯？"她歪头，发丝间还沾着一点面粉。
"你很可爱。"
苗念眨了眨眼，突然狡黠一笑："其哥，人家一般都夸不漂亮的女孩可爱~"
她故意拖长尾音，像只得意摇晃尾巴的小狐狸。
郝友其挑了挑眉，喉结微微滚动："是么？"
"嗯！"苗念重重地点头，"不过我知道我很可爱~"
"你怎么知道？"他声音低了几分，不自觉地向前倾身。
女孩忽然凑近，近到能数清他睫毛的根数。"你的眼睛告诉我的~"
这次，郝友其没有像往常那样退开。
他双臂虚环在她腰侧，掌心悬空保持着绅士距离，却将人牢牢困在料理台与自己之间。
厨房的暖光为他轮廓镀上金边，睫毛在眼下投落的阴影里藏着说不清的情绪。
"那你再看看，"男孩忽然俯身，像打比赛商讨战术那样躬身与她平视，"还有什么？"
这个角度让苗念第一次看清他虹膜里的纹路——琥珀色的瞳孔周围有一圈很浅的灰，像是被水晕开的铅笔素描。
以往总是闪躲的目光此刻像被钉住的蝴蝶，带着温热的坚定。
烤箱的计时器在此刻归零，"叮"的一声惊醒了凝固的时间。
两人同时后撤半步，却有什么东西在芝士融化的香气里，也跟着一起融化了。
厨房拐角处，苗母死死拽着苗岑的衣角，眼睛亮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。
"拍到了吗？"她压低声音，手指激动得直戳儿子胳膊。
"拍到了拍到了！"苗岑把手机屏幕转向母亲，上面赫然是郝友其躬身凝视苗念的侧脸特写——暖光将他轮廓勾勒得深邃又温柔，而自家妹妹耳尖那抹红晕在镜头下无所遁形。
"哎哟，这个角度。"苗母捧着脸小声惊叹，"小其是帅哈！鼻梁这么挺，睫毛这么长......"
苗父不知何时也猫着腰凑了过来，闻言轻哼一声："不帅，你闺女能看上人家吗？"他眯眼看了看照片，又补充道，"不过这小子眼神倒是知分寸。"
"那当然！"苗母得意地撇嘴，"我昨天特意翻了华京队的比赛录像。那群小孩里，就数小其长得最周正！"
“嗯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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