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曾委身于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,陪他从一介藩王到一统西夏,见证他的雄才大略;
甚至在李元昊死后,她身居太后之位,也从未收敛过自己的情欲,身边从不缺年轻俊美的面首,以供她驱遣玩乐,排遣深宫的寂寞。
可如同萧峰这般的男子,她却是头一次见到。
他不像无崖子那般温润得近乎软弱,不像丁春秋那般邪异得令人不齿,不像鸠摩智那般过于执着于名利,更不像李元昊那般多疑狠辣——萧峰将草原男儿的豪迈、帝王的霸道、天下第一的强悍、江湖侠客的正直,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、足以让女子心甘情愿沉沦的男性魅力,完美地融于一体。
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绝对力量,一种无需刻意展现,便足以让她这等阅尽千帆、心如磐石的女子,也为之怦然心动,甚至甘愿放下身段、俯首称臣的气概。
此刻,盘踞在她心中最炽热、最迫切的念头,早已不是如何调兵遣将、如何联合其他势力、如何保全西夏的百年基业——那些在她眼中,都成了无关紧要的点缀。
她满脑子想的,都是如何能成为那个男人的女人,哪怕只是他后宫之中的其中之一,哪怕只能陪他走过人生的短短一程,于她而言,也已是此生最大的幸事。
与此同时,在西夏皇宫的另一处角落,一座同样奢华却处处透着压抑气氛的宫殿内,年轻的西夏皇帝李谅祚,正背着手,在光滑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来回踱步。
他的脸色铁青得如同锅底,额头上青筋暴起,胸膛剧烈地起伏着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重的喘息,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足以掀翻屋顶的雷霆之怒。
他的脚下,是满地狼藉的碎瓷片——那是原本摆在案几上的御用青花瓷瓶,此刻已碎裂成无数片,锋利的瓷片闪着寒光;
旁边,一张雕刻着龙纹的檀木案几被整个掀翻,案上的奏折、笔墨、玉印散落一地,宣纸被踩得皱巴巴的,墨汁在金砖上晕开,形成了一道道黑色的痕迹。
空气中,还残留着瓷器碎裂时的粉尘,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墨香,与殿内沉重压抑的气氛格格不入。
“萧峰!萧峰!又是这个萧峰!”李谅祚猛地停下脚步,双拳紧握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白色,他对着空旷的大殿,低吼出声,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愤怒。
眼中布满了细密的血丝,那血丝如同蛛网般蔓延,里面燃烧着的,是一种混合了极致嫉妒、深入骨髓的恐惧,以及无能为力的疯狂。
“他凭什么?!
他与朕年纪相仿,不过是个契丹蛮子,却已是辽国皇帝,手握百万雄兵,武功更是天下第一,受万人敬仰!
连……连母后她……”说到“母后”二字时,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后面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每一个字都透着难以言喻的屈辱与怨恨。
他恨萧峰,恨萧峰的风头无两,恨萧峰的武功盖世,恨萧峰的帝王之尊——同样是皇帝,萧峰能随心所欲地征战四方,能让天下英雄俯首帖耳,而他自己,却只能困在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里,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傀儡!
但他更恨的,是自己的母亲,李秋水!
只要李秋水还在这座皇宫里一日,他这个西夏皇帝,就永远只是个摆设,一个需要看母亲脸色行事、连自己的臣子都无法掌控的傀儡!
前些时日,西夏大将军野利遇略凭借着平定甘州回鹘的军功,在朝中势力日益膨胀,对他这个皇帝多有轻慢之举,上朝时公然反驳他的旨意,私下里更是结党营私,隐隐有犯上作乱的迹象。
面对野利遇略的嚣张跋扈,他几乎束手无策——既没有足够的兵权与之抗衡,也没有足够的威望让朝臣信服,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一步步蚕食自己的皇权,心中的愤怒与无力,几乎要将他吞噬。
可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,他那位久居深宫、鲜少过问政事的母后李秋水,仅仅是从后宫中走了出来,甚至无需亲自出手,也无需说一句重话,只是在朝堂之上露了个面,用那双深邃的眼眸淡淡地扫了野利遇略一眼。
那个前一日还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大将军,便立刻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,偃旗息鼓,噤若寒蝉,次日便主动上缴了部分兵权,上朝时更是规规矩矩,连头都不敢抬。
这就是李秋水积威数十载的可怕之处!
她虽不常干预朝政,却早已将西夏的军政大权牢牢握在手中,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,半数以上都是她的亲信;
江湖之中,更是有无数受过她恩惠、或是畏惧她武功的人,甘愿为她效命。
她就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,将整个西夏都笼罩在其中,而他这个皇帝,不过是网中央那只看似尊贵、实则毫无自由的鸟儿。
如今,那个让他嫉妒得发狂的萧峰,带着吞并西夏的狼子野心,亲自率领使团而来——这简直是秃子头上的虱子,明摆着的事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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