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凭着模糊的记忆，摸索着朝印象里洞口的方向挪步，越走心口越慌得紧。
“别再走了，小心掉下去”
身前突然传来陆瑾延的声音，陈忆典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不过火气也跟着涌了上来。
她扬手攥拳狠狠捶过去，却落了个空，可丝毫不影响她的气焰。
“你要死呀，叫你半天不应人！”
陆瑾延看着她气鼓鼓地不断朝空气挥舞拳头，没忍住笑出声。
“打空气有什么好玩的，我在这儿”
他上前一步，轻轻握住她乱挥的手腕，顺势把一个带着水气的野桃子塞进她手里。
陈忆典什么也看不见，只能把桃子凑到鼻尖轻嗅，清甜的果香混着雨后的湿润气息钻进来，她肚子瞬间“咕咕”叫起来。
今天不是奔波劳碌就是死里逃生，她还没好好吃过东西呢，原本装着点饼子的包袱也在半路跑掉了，现在正饿得很。
“你哪儿来的？”
陈忆典大口啃起来，有些酸，但总比没有的强。
陆瑾延带着她往回走，生怕她一个没注意从洞口摔下去了。
“白日里我记得洞口的崖壁上有一小棵野桃树”
陈忆典回到刚才睡觉的地方坐下，嘴里啃着桃子说话含糊不清。
“你鹰眼睛呀这么好使。不过这才下过雨，你也不怕踩滑了掉下去”
陆瑾延没接话，只从怀里掏出剩下的桃子，挑了几个摸着已经熟软的扔给她，才慢悠悠开口。
“怎么，你这么关心我？”
“才没有，我只是怕你丢下我自己跑了。况且，你要是摔下去了，我也得完蛋”
陈忆典吃着桃子，酸涩的汁水漫过舌尖，她又想起刚才那个梦，嘴里嚼动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。
“你知道吗，我刚才做了个梦，梦到你居然是我师父！你说是不是很离谱”
陆瑾延顿了顿，眼神里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。
“你怎么不说是你听到这个消息后，因为无法接受才吓晕了过去？”
陈忆典瞬间僵住了，手嘴里的果肉忘了吞咽，捏着桃核的手指一松，桃核“嗒”地落在地面。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“怎么，都忘了？”
陆瑾延的声音轻轻落下，却像重锤敲在她心上。
“一个时辰前我和你说的那些话，你不都捧着我的脸看过了吗？我的眼睛，和伊述是不是一样的？”
一句话像惊雷般在陈忆典脑海里炸开，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忽然开始拼凑。
掌心触到的温热皮肤，眼前那双与记忆中师父重合的眼眸，还有他当时说的那些几乎让她心跳骤停的话。
她怔怔地坐在原地，舌尖残留的桃子酸涩，很快顺着喉咙漫进了心底，又苦又涩。
所以究竟哪些是梦哪些是现实呀！！！！！
她张了张嘴，想问的话堵在喉咙口，半天只憋出几个字。
“那，那你有没说……”
“说什么？”
“……没什么”
话到嘴边，陈忆典又咽了回去。
算了，是真是假都过去了，万一他根本没说过那些话，自己主动提起，岂不是要丢死人？
她低头狠狠啃了口桃子，用力嚼着。这时才发觉，刚才飘着的乌云已经散了，几道月光漏下来，刚好能让她看清陆瑾延的轮廓。
“你真是我师父呀？”
陈忆典还是不敢相信他们居然是同一人，他该不会是人格分裂吧？
陆瑾延抬手，指尖精准地捏住她的脸颊，微凉的触感传来，带着点不轻不重的力道。
“你这徒弟真是大逆不道，连师父都不认了？”
“我不管，你现在就不是我师父，除非你还扮他的模样”
面对陆瑾延，她实在叫不出“师父”两个字。在她心里师父一直都是温和儒雅的，可是陆瑾延……
想了想，她又探过身子，抬手轻轻捶了他一下，哼道。
“还刚才那一下”
她摸摸自己的脸，他不会以为捏人脸一点都不疼吧。
陆瑾延被她这睚眦必报的模样气笑了，没想到就这她也要记仇。
“你怎么比我还小肚鸡肠？“
“哼，你终于承认自己小心眼儿了？”
陈忆典朝他挤眉弄眼，有了刚才晕倒做铺垫，现在她的承受能力好多了，对陆瑾延就是伊述这件事也逐渐接受事实。
想想也是，她就说当初陆瑾延好端端的怎么会答应庇护自己，还多次救自己性命。
不过……那他当初为什么会同意收自己做徒弟呢？毕竟那个时候她跟陆瑾延可是一点交集也没有，他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。
虽然这样想很自恋，但陈忆典还是想知道，他对自己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吗？
有他在，她似乎真的可以什么都不怕，她想知道这份安全感，究竟是来自何处，又能不能靠得住。
“陆瑾延，我有个很重要的事要问你”
陈忆典语气十分正经，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。
“什么？”
陆瑾延正用帕子认真擦拭着刚从崖壁上拔下来的匕首，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，他的动作慢而稳，透着浓浓的沉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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