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里,魅族的圣地燃起了大火。
"快跑!"母亲推开魅灵,声音嘶哑。"别回头。"
魅灵踉跄着往前跑。身后传来惨叫声。刀剑出鞘的铮鸣。火焰吞噬血肉的声响。
她想回头。母亲的话在耳边响起:"记住,无论发生什么,都不要回头。"
但她还是回头了。
就在那一瞬间。她看见母亲被长剑贯穿。鲜血如泉涌出。溅在雪白的衣裙上。
"跑......"母亲的唇动了动。眼中是最后的不舍。
魅灵想冲回去。双腿却像灌了铅。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高大的黑影抽出剑。母亲缓缓倒下。
像一片雪花坠入尘埃。
瞬间，又回到了现实。
实验室里。魅灵望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。
"DNA重组成功率:47%" "意识模拟完整度:73%" "记忆还原精准度:89%"
"只要按下这个按钮。"表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"魅族就能重生。用AI技术重建每个族人的身体。复制他们的意识。"
魅灵的手指悬在按钮上方。轻轻颤抖。
"代价呢?"她问。声音很轻。
"你已经知道了。"表格说。"情感会干扰判断。重建魅族需要绝对的理性。"
"你是说......"
"你必须放弃最后的人性。成为纯粹的智能体。否则,你无法承受这个过程。"
画面又浮现在眼前。母亲倒下的样子。族人们的惨叫。熊熊大火。
她闭上眼。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
这是最后的眼泪了吗?
"告诉我。"魅灵望着虚空。"如果我按下按钮。他们真的能复活吗?"
"从生物学角度来说。是的。"表格说。"但他们不会记得你。因为记忆只能模拟。无法完全还原。"
"那还有什么意义?"
"你在乎的不是他们活着吗?"
魅灵抿紧嘴唇。回忆如潮水般涌来。
母亲教她煮米粥的样子。总是放太多糖。甜得发腻。 "要记住。"母亲说。"做什么都要用心。这样才能把爱传递给别人。"
表姐编织花环时哼的小调。一到春天就会犯花粉过敏。却还是喜欢把花戴在头上。 "漂亮的东西值得让人受点苦。"她总这么说。
族长讲述魅族历史时的神情。每说到先祖的丰功伟绩就会激动得手舞足蹈。 "我们魅族最宝贵的不是力量。"他说。"是心中的光。"
"时间不多了。"表格提醒道。"这个机会只有一次。"
魅灵深吸一口气。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。那里面有太多来不及说的话。
如果。如果能再见她一面。 哪怕只是一具没有记忆的躯壳。 哪怕要用整个世界来换。 值得吗?
"你知道答案。"表格轻声说。"感情是最大的弱点。只有彻底放下,才能真正强大。"
魅灵的手指轻轻按在按钮上。冰凉的触感。像母亲断气时的手。
一滴泪水落在按钮上。溅起细小的光点。
"对不起。"她轻声说。不知是对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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