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照片，突然听见薄颜说："对了，我好像知道那幅画该怎么画了。"
"现在？"我愣了一下，"你不累啊？"
"不累不累，快帮我把画架拿过来。"薄颜的眼睛亮晶晶的，就跟以前画画时一模一样。我这才发现，好久没看到她这么兴奋了。
她妈在旁边有点担心："要不明天再画？你得保存体力。"
"哎呀妈，你别管我。"薄颜摆摆手，"画画的时候灵感来了，那不赶紧画不就浪费了嘛。"
我笑了笑，这性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倔。不过说真的，看她这样我反而放心。至少她还是那个为了画画可以熬通宵的薄颜，没被这几年的事打倒。
画架推过来后，薄颜二话不说就开始画。我和她妈就坐在旁边看着。说实话，这场景还挺温馨的，就是大半夜的确实有点困。
画着画着，薄颜突然笑着问我："诶，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不？"
"记得啊，能不记得吗。"我打了个哈欠，"你当时在教小孩子画画，那群熊孩子可闹腾了。"
她妈在旁边听得直摇头："你以前教画画的时候，我都不知道。"
"这有啥好说的。"薄颜手里的笔没停，"反正都过去了。"
我看她妈表情有点难受，赶紧岔开话题："对了，你快画完了吗？要不要休息一会？"
"马上马上。"薄颜咬着嘴唇，特认真地往画布上添最后几笔。
等她终于放下画笔的时候，天都快亮了。我和她妈都困得不行，但还是强撑着过去看画。
这一看不要紧，我俩都愣住了。
画里的场景跟现实完全不一样。她画的是我们三个人在客厅里的样子，特别随意那种。我搂着她，她妈站在后面，大家都笑得特别开心。最神奇的是，画里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坐轮椅，反而显得特别自在。
"怎么样？"薄颜有点紧张地问。
她妈一下子就哭了："傻孩子，画得真好。"
我也感觉眼睛有点酸，但还是强装镇定："不错啊，这次总算把我画帅了。"
薄颜翻了个白眼："你原本就不帅，我已经美化很多了好吗。"
我们三个人就笑作一团。说真的，这种感觉特别好，就像回到了从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。
"诶，我跟你们说个事。"薄颜突然正经起来，"我想好了，等手术成功以后要干啥。"
我和她妈对视一眼："干啥？"
"我想重新开个画室。"薄颜说，"不过这次我想教那些特殊的孩子。就是...像我这样的。"她顿了顿，"反正我也这样过，应该能理解他们的感受。"
我一听就明白了。这丫头啊，就是闲不住，整天想着帮别人。不过这也是我喜欢她的原因之一。
"行啊。"我说，"那我就给你打下手。"
她妈也跟着说："画室的事你们别操心，我来安排。正好我认识几个装修的，保证给你弄得漂漂亮亮的。"
薄颜眨了眨眼睛，看样子是想憋住眼泪，但还是没忍住："你们俩...真是够了啊..."
我赶紧递纸巾："得了得了，别哭了，一会妆都花了。"
"我又没化妆！"她给了我一拳，但是一点都不疼。
窗外已经开始亮了，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。说实话，这一晚上发生的事，感觉跟做梦似的。但是看着画布上我们三个人的笑脸，我知道，这不是梦。
天完全亮了，我看薄颜实在是困得不行，就把她哄着睡了。她妈说要去准备早饭，我赶紧说："阿姨，你也休息会吧，我去买。"
刚出门，就碰到送牛奶的小哥。这是我和薄颜的**惯了，每天早上一人一瓶鲜奶。结果这半年我一直在医院，都给忘了退订。现在想想，那小哥也是够意思，一直给我们留着这个订单。
买完早餐回来，发现薄颜居然醒了，正跟她妈说话。
"你俩聊什么呢？"我把早餐放桌上，顺手把牛奶递给薄颜。
"还能聊啥，"薄颜接过牛奶，笑得特别狡猾，"当然是聊你的糗事啊。"
我一听就慌了："阿姨，您可别听她瞎说。"
"可不是瞎说，"她妈笑着说，"颜颜刚跟我讲了，你第一次去她画室，结果不小心踩到颜料盒子，摔了个狗啃泥。"
得，这事儿算是在丈母娘面前彻底败露了。
"那能怪我吗？"我给自己倒了杯豆浆，"谁让你那画室乱七八糟的。"
薄颜得意地哼了一声："这还不算什么呢。妈，你知道他第一次做饭给我吃是啥样不？"
我赶紧捂她嘴："打住打住，吃饭吃饭。"
吃完早饭，薄颜又困了。这次我和她妈谁都没劝她，让她好好睡。等她睡着了，我俩才轻手轻脚地收拾屋子。
"你跟颜颜在一起多久了？"收拾到一半，她妈突然问我。
"快七年了。"我想了想，"算上认识的时间。"
她叹了口气："这么说，她出事的时候，你们刚在一起不久？"
我点点头："也就半年多点吧。"
"那时候...她爸妈都不同意你们在一起，你怎么想的？"
我把手里的抹布放下："说实话，我也不知道。可能就是觉得，管她是啥样，我都认了。"
她妈眼眶红了："那时候医生说，她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。你就不后悔？"
"后悔啥啊。"我笑了笑，"反正我也不图她能给我生孩子。我就图她那张嘴能把我怼得哑口无言。"
她妈被我逗笑了："你这孩子，就会贫。"
我们俩说着话，把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。薄颜还在睡，但睡相不太好，眉头紧皱着。我知道她在做噩梦，每次手术前都这样。
正想去哄她，门铃响了。
我开门一看，差点没认出来：是薄颜的爸爸。
这么多年没见，他老了好多。头发全白了，脸上的皱纹也深了。看见我，他有点尴尬："那个...颜颜在家吗？"
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："在，在睡觉。您进来坐会？"
他走进来，看见薄颜妈，更尴尬了。两口子这些年也没联系，都在为当年的事自责。
客厅里一时安静得有点可怕。我正想说点啥，就听见卧室传来薄颜的声音："爸？是爸来了吗？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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