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镖阿北巡视完走廊的情况，返回病房的途中，见跪在门口的荣尚撑着墙壁站了起来，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能迈开步子，一瘸一拐地往电梯间方向去了。
他走了。
孝心也就只有这么多。
悔过也就是在嘴上说说。
才跪了一个晚上就受不了了。
心里正嘲讽着，一通电话拨了进来，阿北接通。那头的人说了些话，男人再次抬眸看向荣尚离开的方向，眼神逐渐复杂。
原来是得知荣爱偷走了Wale生物科技公司账户上的定期款项，才这么急急忙忙离开。那般维护的妹妹，不惜用荣氏财团10%的股份也要保全下来的妹妹，到头来却发现不值得？
晚了。
从前他做什么都会有太太兜底，有南荣两个家族兜底。如今无人再托举他，他犯的错，走的弯路，所有的结果都得他自己承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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荣尚回了Wale公司写字楼，总裁办公室里还摆着荣爱晚上提来的保温盒，她人已不见踪迹。不同于以往，荣家大少爷想找个人只要一个电话，全城的特警都能立马出动，现在的他只是荣尚，姓氏未改，身份和光环没了。
特权也随之消失。
这些年积攒的人脉也因畏惧荣氏夫妇，不敢和他多接触。
这一晚荣尚没找到荣爱，他在办公室坐了一夜，膝盖疼了一夜，天蒙蒙亮的时候，身上的痛楚并没有得到缓解，反而更加沉重。
“咚咚！”
办公室门被敲响。
助理Mark推门走了进来，急切道：“先生，找到荣爱小姐了，她此刻人正在摩登会员酒吧里，被她挪走的那笔款项追不回来了，她昨晚花掉了。”
荣尚缓缓站起身。
双手撑着膝盖，偏过头的那瞬间，余光瞥到了办公桌上相框里的兄妹合照，那是他第一次在医学癌细胞领域获得专利，将喜悦分享给父母得不到反馈时，看见荣爱捧着鲜花站在校门口，为他庆祝，管家用相机拍下了那一幕，他也把相片框裱好珍藏了这么多年。
有些内心深处的东西正在崩塌。
他或许早已知道荣爱并非他想象中那么纯良，却没敢即刻承认。一旦承认，他就得接受自己对不起时柒和母亲的事实，负罪感太强烈，他背不起，索性就不去背。
现如今不是他想与不想的事，荣爱已经将证据放到了台面上，不藏也不掖着，赤裸裸地撕开来给他看。
摩登酒吧位于城区繁华地段，距离大厦并没多远。
十来分钟的车程，荣尚却觉得好像过了十几年。久远到他踏进人声鼎沸的舞厅，看见坐在中央卡座上，被一群人围着谄媚恭维的荣爱时，失神了数秒钟。
“爱姐，明天还来不？”
“咱们以后就是你的跟班，你说什么我们做什么。”
“爱姐，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？这么有钱。姓荣，全球荣姓人数不多也不是很少，但豪门首富只有一个，南洋荣家，爱姐，你该不会是荣家的千金吧！”
荣爱被哄得高兴，随手撒了把钱。
周围的人两眼放光立马去捡，熙熙攘攘的，看她就像是在看财神爷。她很享受这样的氛围，众人追捧的眼神，就在她准备二次撒钱的时候，抬起的胳膊蓦地被人扼住了。
荣爱不悦。
眉心狠狠蹙起。
站过头正要开骂，视线里倒映进荣尚沉冷的脸，女人顿时失声，本能站了起来，犹如一只受了惊的小鹿，可怜兮兮往他身前走：“哥哥……”
不似往日那般温柔，荣尚动作生硬，强行将她从卡座旁拽离，拉着她出了摩登酒吧。回到面积不大的洋房是半小时后，老管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见荣尚把荣爱从车里拖出来，根本不顾及她是否能跟上，就那么半拖着她往屋子里去。
管家连忙跟上。
进了客厅，就听见荣尚质问：“你用了我的电脑，偷了公章，卷走了公司账户里的钱？”
“我……”
“是还不是！”
“是。”
“从荣家离开后这几个月，我不是照常给你零花钱吗？为什么要去偷，偷的还是公司账户里母亲留给我的定期款项？”
偷这个字太难听，荣爱抬头辩驳：“哥哥，你怎么能说我偷？我们兄妹在一起二十四年，你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东西吗？”
“这几个月你给我零花钱没错，但比起以前实在是太少了，一个包都不够我买的。我前些天去买珠宝，刷卡被告知余额不足，你知道我有多窘迫吗？”
“还有以前圈子里那些人，他们都嘲笑我，各个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。我必须找回底气，不就是钱吗？离开了荣家我照样也有。”
荣尚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。
注视着面前这个说话振振有词的女人，他不止膝盖疼，全身器官好像都痛了，“如果不是你为难时柒，雇凶伤害曼曼，母亲不会惩治你，要将你送去意大利精神病院。”
“你犯了错，我费劲功夫把你保下来，你没有半点愧疚就算了，竟然还这么心安理得地觉得偷钱是正确的。今时不同往日，你我不再是荣家的人，生活却还得继续过，你改不掉挥金如土的习惯，以后怎么走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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