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奶不由地想起昨夜江暨舟的坦白。
她一直听说孙子在谈判桌上杀伐果断，气势惊人，逻辑思维缜密。
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也能体验到。
关于他和慕舟的恋爱，江暨舟的回应简明扼要，但却句句直戳重点。
论述的每一条都十分在理，动摇着她的心。
尤其他那句：
“比起江允曦的心性不坚定，容易摇摆，我想，我的性格会更适合慕舟，况且作为继承人，我绝对不会离婚，我一定会让我的婚姻维持到永远，慕舟的母亲泉下有知也会欣慰。”
这让她的心一下子就倒向了江暨舟。
是啊，江允曦到底年轻又幼稚，性子贪玩没个正形，就算现在结婚了，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再离婚。
但江暨舟就放心多了。
且不说他性子沉稳，做事谨慎，但凡应下的，就一定会坚持到底。
就说他的身份，也由不得他在私生活上胡来。
江家的继承人，需要一个稳固和谐的家庭。
这样一来，慕舟后半辈子才算真的有了保障。
奶奶活到这把年纪，早就不把爱情当做婚姻的依仗，她只会优先考虑更为实际的条件。
这也是江暨舟为何把对慕舟的爱轻轻掠过，却着重强调他继承人的身份。
不同的人不同的谈判方式，江暨舟对此早就驾轻就熟。
只要不是面对慕舟，他就能一直游刃有余，头脑清醒。
果然，这样一想，奶奶越发觉得婚约换成江暨舟似乎更合适。
甚至觉得如此正好。
饭桌上，奶奶忍不住笑着道：
“果然缘分天注定，我们大人忙着牵线，都不如孩子们自己喜欢，慕舟和暨舟在一起，我也算放心了。”
说到这里，奶奶突然意识到，两个孩子连名字都是这么相配。
脸上的笑容更加满意。
她又对着一直沉默的江允曦调侃几句：
“你呀，这下可高兴了吧。”
不用再委屈他接受婚约，想来他一定喜不自胜。
奶奶的话，无疑给了江允曦重重一击。
心脏像是被撕裂一般。
他实在勉强不了自己说出祝福的话。
他也无法继续坐在这里，看着慕舟和江暨舟无声的秀着恩爱。
他猛地起身，一言不发离开了餐厅。
奶奶不知道他的心思，只是摇头叹气：
“这孩子，什么时候才能出成熟一点，早日开窍。”
江允曦的母亲唇瓣动了下，心里无奈。
才开窍，就要吃爱情的苦头了。
还不如就一直不开窍。
*
江允曦一连好几天没有回家。
直到除夕前一天，他接到母亲的电话，答应晚上会回去后，他心里烦躁不已。
他坐在台球厅，整个人都陷入颓废。
宋秦见他如此，正想询问，一抬眼就看到了玻璃外熟悉的身影。
他急忙推了推江允曦：
“江少，那不是慕舟吗？”
听到这个名字，他心跳猛地空了一拍，下意识朝外看去。
只见慕舟站在一排游戏机面前，仔细研究玩法说明，似乎很想要里面的玩偶。
这几天江允曦心里憋屈有气，不想看到慕舟。
可真的看到她，又忍不住想要靠近。
江允曦认命的起身。
还不等有所动作，宋秦急忙拉住他的手臂：
“坏了坏了，我今天约了楚恬，这下两人要撞到一起了。”
昨天在酒吧里，朋友新开了游戏厅让他多喊点同学来捧场，恰好楚恬也在，他就顺势问她有没有时间。
本想着人多热闹，谁知慕舟竟然也来了。
相对于宋秦的如临大敌，江允曦倒显得完全无所谓。
自从得知慕舟和江暨舟在一起后，他心底对楚恬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全没了。
剩下的只有烦躁。
所以他无视宋秦的叽叽歪歪，推开玻璃门，朝着慕舟走去。
门外的慕舟，正一心一意的看着面前的游戏玩法。
似乎有点难度。
一台一台看过后，她瞄准了射击游戏。
正要去换币，一转身就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江允曦。
他面无表情的拿着一盒游戏币，放到她面前：
“玩吧。”
慕舟静静看了他几秒，礼貌拒绝：
“不用了，谢谢。”
她客气的程度让江允曦一阵郁结。
他竟有些怀念起曾经，她毫不客气的让自己买单的日子。
慕舟没有理会他的心塞，去前台买了一些游戏币，重新回到射击游戏前。
她不太会这些，摸索一阵后才正式上手。
可惜一连五发子弹结束，什么都没打中。
她正要继续时，江允曦凑上前，别扭的开口：
“要不要我教你？”
“不用。”
慕舟低头投币，看都没看他。
江允曦暗自生气，沉着脸拿起旁边的枪，几下过后，五发子弹全中。
他暗戳戳的观察慕舟，结果发现她竟然低头玩起手机，完全没有看他。
他气得脸色发青，忍不住又靠近一些，这才发现她竟然在网上搜射击游戏的教程攻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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