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日里，李惜霜请来的道长在伯爵府略略看了一圈。
瞧出府中并无什么鬼魂，不过是有些什么冲撞了江沉瑜，在李惜霜、江沉瑜以及两个妾室的院子里转了一圈后。
又与李惜霜低声耳语：
“这位少夫人，贵府那位姨娘身上，或有些说法。”
目光悄悄指向紫罗，李惜霜对这个道长有了两分信服。毕竟，去请的是自己的人，并未告诉他紫罗有孕一事。
可这一胎乃是府中关注着的，她即便是自己相信这个道长，也不敢擅作主张。
遂收了目光。
“麻烦道长随我走一趟，此等大事，必然要禀告长辈才好。”
李惜霜想着，干脆告知秦太夫人，叫她定夺。
说着便做了个请的姿势，欲引着他去秦太夫人院子里。
谁知，道长捋了捋胡须，摆手阻拦。
“且慢，这屋子里，还有点蹊跷，没清理。”
这话声音大，便是紫罗等人也听到了。
脸色霎时有些苍白，自己的屋子里，有蹊跷？这便是江沉瑜夜里遇到怪异的真相？
“道长，妾身屋子里可是有邪祟？”
她声音带着几分颤抖，鬼怪之事向来就对心虚之人，尤其影响大。
“是有些脏。”
道长卖着关子，指挥着小丫鬟，去床下打扫打扫。
洒扫丫鬟有些不解，这姨娘屋子日日都打扫，哪里就能有多脏？
众人皆有此疑问，紫罗想着，自己天天都睡着的屋子，还能什么东西？
可待丫鬟将九具黑猫尸摆放在院子里时，众人都惊呆了。
紫罗是有孕之人，见着这样的场景，当即被吓晕了过去。
这院子她是没法住了，当即派人禀告卫氏，叫了郎中，又将人挪到自己院子的偏房。
而梦蝶也是吐得不成样子。
李惜霜压着自己的恶心，强撑着，问着院子里的丫鬟：
“不是日日都打扫吗？这些是怎么回事？？”
小丫鬟战战兢兢，也不知为何会如此。
不一会，卫氏、秦太夫人先后都来了。
饶是有些阅历的后宅妇人，也是第一次见着如此血腥的场面。
黑猫尸体血迹斑斑，想来江沉瑜身上血，也是因此所有。
“道长，今日有劳了。”
“伯爵府想要修整，这风水堪舆也非一朝一夕之事，还请道长回去之后斟酌斟酌。”
秦太夫人面上带着一丝浅笑，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迫。
这道长也是个有眼力见的，他当即领悟，这是要让自己保密。
“太夫人客气了，修道之人，勘探风水，乃是顺手为之。”
见他这么识趣，秦太夫人也松了口气，随即吩咐李惜霜道：
“霜儿，送送道长。”
李惜霜觉得，这事还没有完，且方才他与自己说的，紫罗的肚子或有说法，还未叫太夫人知晓。
于是，颇为犹豫。
但卫氏在同她使眼色，示意照办。
罢了，也不是非要今日就有个结果。太夫人的意思还有下一次，遂也干脆送人去了。
看着那道士离去，秦太夫人才走到椅子旁坐下，侧眸看了看摆着的猫。
眉头深锁。
“谁来说说，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因着李惜霜去送人，紫罗又晕倒在等郎中。院子里知晓事情的也就是梦蝶，好歹也是半个主子。
缓缓上前一步，将事情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。
“是那道长说的？”
“嗯。”
“他进来后，院子里可有人与他说过话？”
梦蝶低着头，闻言眉梢一挑，就知道这个老夫人没有那么好骗。
停顿片刻后，故作思索道：
“妾身未曾看到。”
“你们呢？”
卫氏当即明白秦太夫人的意思，或许是府中有人与道士想勾结。
丫鬟婆子都精得很，哪里能不懂。
齐刷刷跪在地上，都说自己不曾与那道士多言。
李惜霜回来后，瞧着满地跪着的下人，有些吃惊。
尤其是对上秦太夫人打量她的眸光，心中更是有些忐忑。
“祖母，何故如此瞧着孙媳？”
“今日这道士，果然是你偶然听到去请来的？”
李惜霜不着痕迹地看向梦蝶，见对方神色镇定，也就肯定道：
“自然。”
秦太夫人没有多问，但这也不代表就信了这句话，方才来之前，便吩咐人，那道士出去，便好生跟着。
“紫姨娘怎么样了？”
“府医瞧了，说惊吓过度，并无大碍。”
“如今孙媳将她安置在自己院子里养着，此处怕是不好住。”
秦太夫人点点头，觉得李惜霜这处理也算是妥当，可看向地下猫的尸体时，又有些怒意。
“今日到底可有打扫吗？”
负责洒扫的小丫头，一脸无措和惊恐。
“回太夫人，这屋子里打扫，原是一大早主子们起来就要做的。”
“可今日晨起，夫人召了所有下人问询，故而奴婢还未来得及……”
“回院子后，姨娘受惊不适，一直卧床，不便打扫，便就搁置了。”
这小丫鬟说得也是有理有据，若是平日里，便算了。可今日，却是让外人指出来，伯爵府的脸面也丢了个干净。
卫氏不等秦太夫人发话，便站出来。
“张嬷嬷，着人带下去，发卖了吧。”
“夫人恕罪、太夫人恕罪，原谅奴婢一次吧。”
……
那丫鬟嘴里叫嚷不停，却并未改变主子们的心意，便是李惜霜也没有拦着。
甚至，秦太夫人还补了一句，小心处理些，这个节骨眼别放出嚼舌根子。
此话一出，那小丫鬟脸上血色尽失，连求饶都发不出声音了。
此刻卫氏也算是清楚了，难怪府中上下无人受伤，可江沉瑜沾染了那么多血迹，若无意外便都是这些……
只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，定然不会是他所为。
随后，卫氏与秦太夫人叫院子里一干下人，将昨日所言所行，都一一说了一番，想要看看是谁有嫌疑。
可一圈问下来，紫罗院子里几个下人都老实得很，并无半点异常。
秦太夫人也不着急，只冷声说道：
“抓紧时间将这些东西，都清理干净。”
“还有，今日之事，若是谁胆敢传出去，那洒扫丫鬟的下场也瞧见了……”
这叫在场的下人不禁都缩了缩身子。
随后，便叫上卫氏、李惜霜、梦蝶等人，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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