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嘉宁道:“我信。”
谁都爱护脸面，赵景刚才直接把季敬川脸面按在地上数落，她总不能让人难堪。
季敬川轻敛眼睫，抿抿唇，“我……竟未想到圣上为嘉宁与程将军赐了婚，只怕太子不会善罢甘休，嘉宁怎么想？”
他不知道为何当日嘉宁不愿选择他，若不是今日来陆府，她怕是都不愿见他。
源源不断的挫败感涌上心头，压的他喘不过来气。
他与嘉宁一同长大，除了沈知律以外，嘉宁最愿意与他接触，平日里总会甜甜地对着他笑，一口一个兄长喊着，对许承言避之不及，不知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局面。
程则绪倒是会见缝插针，抢在许承言前面求来圣旨。
陆嘉宁坦然道:“没怎么想，顺其自然便好。”
季敬川眉头轻蹙，重复着她的话，“顺其自然？”
“嘉宁心中没有想法吗？”
“太子又怎么会——”
他忽然发觉自己没什么立场说这些话，将剩下话憋了回去，从身后小厮手里拿来锦盒递给陆嘉宁，“今年给嘉宁准备的礼物。”
他每年都会为嘉宁准备礼物，赶上初一屁颠送到她面前。
以往她总是欢快接下，甚至离新年还有大半月便向他讨要。
而如今，他在她脸上察觉到不愿。
他眼神渐渐黯淡，苦涩地勾了下唇角，语气欢快道:“我曾许诺过，每年都会送礼物给嘉宁的，嘉宁难道不想认我这个兄长了吗？”
陆嘉宁知道他心思，身边最不想伤害的就是季敬川，“兄长这是哪里的话，若兄长愿意，便是我一辈子的兄长。”
只限于兄长而已。
季敬川眼神示意禾善接过，“嘉宁要记得，我是嘉宁一辈子的兄长。”
只希望别推开他。
“阿宁怎么在外吹风？”
程则绪一袭月白锦衣踱步而来，挡在季敬川面前，“阿宁身子吹不得风，还是先进正堂吧，方才老夫人还念叨阿宁怎么没随赵景一同去。”
他方才见赵景一人来正堂，便发觉不对劲。
果然是被碍眼人挡住路。
季敬川冷眼睨他，“是我拉着嘉宁说几句话，程将军这是在怪我？”
程则绪回头看他，语气颇为大度，“世子这是哪里话，我只是怕我未婚夫人受了寒。”
“姑娘家身子弱，哪有世子这般壮实抗冻，还让阿宁站在风口吹风。”
他侧过身，当着季敬川的面，正大光明拉过陆嘉宁的手，眉头紧蹙，搓了几下她的小手，“怎么这般凉，我给阿宁暖暖。”
陆嘉宁抽不出来，当着这么多人面，程则绪把她拉火架子上烤！
“我不冷，你先松开。”
程则绪捏准她的性子，再不舍也得放手，瞥了眼禾善手里的锦盒，目光不善，“世子送给嘉宁什么好东西？”
“新年礼物。”季敬川道。
“难道程将军没有给嘉宁备礼物吗？”
“我每年都会给嘉宁准备，嘉宁每次都很欢心。”
季敬川眼中略带得意看向程则绪，“程将军没准备也无妨，我已经为嘉宁准备好了，新年好彩头也算有了，程将军身为嘉宁未婚夫婿，嘉宁自不会埋怨程将军的。”
程则绪听着耳边挑拨离间的话，恨不得将他那张嘴缝上。
“哦？”他从禾善手里迅速抢来锦盒打开，拿出一枚如意云纹佩，指腹抵着纹路打量。
“倒是配得上阿宁，世子有心了。”
他转头看了眼陆嘉宁，“既然是世子送的，总不能驳了世子美意，我给阿宁戴上。”
陆嘉宁连忙往后退一步，“不用了——”
程则绪敏锐拉过她胳膊，单手慢条斯理将玉佩挂在陆嘉宁腰束上，调整好位置松开她。
嘴角勾着一抹笑意，“借花献佛，今日倒是多谢世子。”
季敬川睨着他，也知道他偏要顶着嘉宁未婚夫婿的名头，当众做给他看。
还知道痛处往哪戳！
程则绪眼底笑不达意，“世子既然是来拜访老夫人的，还是早些过去比较好。”
季敬川又怎么会猜不到他心思，“我与嘉宁一同过去。”
程则绪打断他，“我要与阿宁说些话，便不同世子过去了。”
陆嘉宁插不上话，耳边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的她心里头发躁。
季敬川愈发觉得他碍眼，“你让嘉宁站风口做什么，嘉宁向来身子弱，还是随我去正堂暖和会。”
程则绪咬咬牙拉过陆嘉宁手腕，递给季敬川一个挑衅眼神，“不劳世子费心，我带阿宁回院中暖和，屋内比正堂小些，自然也更暖和些。”
“青时，送世子去正堂。”
青时拱手，“世子，请。”
看着他主人做派，季敬川心头涌上一股怒气，紧紧攥着腰间手，沉着脸离去。
人一走，程则绪心情大好，陆嘉宁拍掉他的手，“你非要呛他做什么？”
他们吵闹，她不想掺和一句。
聒噪！
程则绪一本正经道:“我看不惯他行径，他总想着缠阿宁。”
“我才是阿宁未婚夫婿！”
“我这般已经很大度了。”
“我不大度吗？”他反问。
听他正经语气，陆嘉宁觉得他快要把‘大度’两个字写在他脸上。
“我该去正堂了，便先不陪将军闲聊。”
程则绪拉住她，轻压眼眸，“将军？”
“上次阿宁还在马车上唤我谨之，是我没让阿宁玩的尽兴，阿宁厌弃我了？”
陆嘉宁腾地一下挣开他。
她上次色欲冲头占了他便宜，那也是他勾她的。
“你……”
青古瑟瑟低下头，唯恐主子察觉他的存在直接揪出去。
面前这位还是他主子吗？
活脱脱的怨夫！
责罚他的时候沉着一张黑脸，在陆姑娘面前恨不得贴上去。
他要回去告诉青时，主子甚是有些吓人。
程则绪轻笑，“我不是不放阿宁走去正堂，世子太碍眼了，等他离开阿宁再过去。”
陆嘉宁总觉得他哪里变了，又说不上来。
他倾身凑近她，“我有些口渴，阿宁邀我去院中喝些茶水。”
他心中小心思太过明显，陆嘉宁打断他，“正堂里的茶水好喝些，也离这近，我带将军过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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