化学这玩意儿真是神奇。
仅仅是对盐水进行电解，阴极便产生了氢气（H2），而阳极则冒出了眼前这场杀戮的罪魁祸首——氯气（Cl2）。
对某些人来说，它只是增添咸味的调味料，但到了艾萨克这样的人手里，却成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夺走九十七万条人命的生化武器的雏形。
更有趣的是，将适量的氢氧化钠混入其中，它又会变回普通的盐。
这就是化学的世界，艾萨克曾经深入研究过火药制造，并为之深深着迷。
之前伊格尼曾说过这样的话：
将灵魂囚禁作为燃料的技术，源自魔导工学的魔能核心、各种魔导器械，甚至包括石头傀儡……
她深表忧虑，认为高等精灵族似乎正在利用从被放逐的魔神那里得到的禁忌知识。
但在艾萨克看来，自己从地球带来的这些知识才更可怕。
这是伟大的先驱们，经过漫长岁月积累的成果。
在地球上，这些知识的发展不仅没有被禁止，反而为了更快更多地杀戮彼此而飞速发展。
这个世界有着名为“神”的绝对存在，还有能够消除不便与不足的魔法和异能，因此科学和工程领域的发展十分缓慢。
而现在，艾萨克这颗异质的石子，被投入了这潭死水之中。
虽然没有用到尸体和灵魂作为燃料，但这些知识的投放会引起那些绝对存在的何种反应，艾萨克也无法预料。
如果仅仅是生化武器的入门级产品氯气就拥有如此威力，那么更先进的光气或芥子气出现后，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呢？
要是当初不知道就好了，可知道的越多，恐惧也就越多。艾萨克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。
“陛下，您没事吧？”
战斗结束，艾萨克正给苟延残喘的敌人赐予最后的解脱，战场上正在进行善后处理。
将银色左轮手枪潇洒地插回腰间，艾菲似乎察觉到了艾萨克脸上不悦的神色，关切地问道。
“不好说，或许有些过火了。”
艾萨克用指甲抠着地面，看着那些融化的尸体。
他们以一百五十人的兵力，击溃了大约四千名敌人。
这是没有炮火支援，仅凭步兵和骑兵取得的奇迹般的胜利。
但今天，无论艾萨克如何期盼，歌颂这场胜利的女神讯息都没有出现。
[...]
系统栏依旧保持沉默。
虽然没有天罚降下，但也没有任何支持艾萨克行动的言论。
“过火的是那些将居民尸体用作武器的家伙们，所以陛下您并没有错。如果神明不予认可，那就由我来认可。这是场伟大的胜利，陛下。”
为了部族的生存而拼命战斗的精灵族长，摘下黑色防毒面具，用温暖的声音安慰着艾萨克。
从防毒面具中解放出来的精灵长长的尖耳，还有那弯成月牙般妩媚的笑容，让艾萨克莫名地感到心痒。
是啊，正如她所说，这是自己早已做好的觉悟。
即使目睹了这番惨状，艾萨克的决心也不会动摇。用军队来攻打，就用军队回击；用生化武器来犯，就用同样的生化战进行反击。
“如果您感到一丝愧疚，那就分我一半吧。虽然引爆的是陛下，但将毒气散播出去的是我和我的精灵。对吧，西莱芙？”
艾菲问向肩膀上栖息的西莱芙，后者用力地点了点头，表示赞同。
“陛下只是提供了武器，挥舞武器的是我们。而且，对于我这个操纵风的精灵来说，感谢您给了我洗刷上次海战耻辱的机会！”
一如既往地充满活力，不愧是在游侠部队的精灵中也威风凛凛的最高级精灵。
“表现出色，以后也请多多关照。”
“不敢当！”
之前乘坐热气球进行轰炸时也是如此，每次都行着标准的军礼。
这次似乎是看到了士官学校学员的敬礼，正笨拙地模仿着。
“手掌的角度有点不对。”
艾萨克笑着指出后，西莱芙尝试了几次，然后把手掌向前一伸。
艾萨克看着向前伸直的奇特角度，略带尴尬地说：
“……那个角度不行。”
“是！”
莫名地感到一阵刺痛。
这小家伙该不会是故意的吧？
我又不是美术系毕业的……
“可汗！”
地面被上百双铁蹄重重地敲击着。
身着闪亮板甲，戴着防毒面具的肯塔乌洛斯女战士们，将落在后方的鼠人族长如同猎物一般抓了回来。
她们飞奔到艾萨克面前，将族长扔在地上，然后摘下防毒面具，珀尔塞和塔穆尔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。
“可汗，好久没有一起驰骋沙场了，真痛快！”
“……即使那沙场是毒气弥漫的地狱？”
珀尔塞擦去古铜色额头上渗出的汗珠，将骑兵刀上沾染的鲜血潇洒地甩在地上，理所当然地喊道：
“当然！能与卡甘一同出生入死，是我的无上荣耀！”
有人还在为此感到不安，她们却如此轻松自在，艾萨克心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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