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非常清楚，在座的各位对于这段时间以来的战局状况，尤其是某些人为因素导致的指挥和人员调配方面存在诸多异议，甚至有人感到极度的不满！”
站在众人面前的曹辛，面色如铅般沉重，沙哑的嗓音磨砺得失去了光泽，其中还隐隐透露出一种无法承受之重的疲倦感。
此刻，安静的会议室里一片死寂，只有曹辛略显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。
众将领们默默注视着眼前这位犹如风中残烛、毫无往日锐利之气的老人，曾经那个意气风发、指挥若定的老曹如今竟变得如此憔悴不堪。
“然而，战争发展至今，我们已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回顾剖析此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。此时此刻，争论孰是孰非已毫无意义可言。”
曹辛缓缓摇头，似乎想要将那些令人痛心疾首的往事从脑海中甩掉。
环顾四周，看着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们，他们脸上或显露出愤怒，或流露出失望，但更多的则是一种深深的无奈。
这场战争打得异常惨烈，己方的地盘几乎丧失殆尽，手下的兄弟们不是战死沙场，就是四散奔逃，还有不少人选择投降敌方。
能够坚守至今的，无疑都是冯系军队中的中坚力量。
想到这里，众将领不禁回想起这段时间所经历的种种磨难与挫折。
那些浴血奋战的场景历历在目，而仍在前线苦苦支撑的吴忠文、孙船方等将领的身影更是让人心生敬佩。
与此同时，大家望向曹辛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怜悯之情。
也许，在整个冯系将领当中，最为痛苦和煎熬的那个人正是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曹辛吧！
“直隶省的丢失已成事实，既然兄弟们不愿意再面对独立军的进攻獠牙，那就撤吧。”
会议桌前，曹辛饱含风霜的眼睛里蓄积难舍与不甘，可最终还是被那缕一闪而过的洒脱取代。
“我会和冯宇翔商量，让他划块区域出来，让兄弟们暂时有地方落脚。”
“同时，也希望大家能明白，我曹辛并没有倒，冯系并没有倒，中原战场一天不结束，冯系的辉煌就永远不会结束！”
“至于刚才那个问题……”
心底满是悲愤的曹辛，眼神很是复杂的扫过现场每一个人的脸庞，沉声道。
“我只能说抱歉，我左右不了段系的决定，更左右不了人心！”
……
当晚，直隶省内冯系三万多残军，有序撤出仅剩的最后一块阵地，向着河东省方向，暂时过渡几天。
冯系的失败没有掀起什么大的风浪，这件事在开始的时候，就已经预料到了结果，他们能在独立军的高压下，将直隶省周边战役打这么久，已经出乎了部分人的预期。
深夜，河东省冯宇翔官邸。
作为河东省督军，又是冯系交好多年的“盟友”，冯宇翔没有在这个关键时刻下绊子，而是选择让曾经的老大哥体面离场，已经算是相当的不错了。
府衙内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，偌大的花园里摆了十几桌宴席，冯系河东军两军高级将领齐聚一堂，开始这场别样的接风宴。
主桌，冯宇翔甚至将主人位置让给了曹辛，自己坐在一旁作陪，主动端起酒杯，向着众人客套的喊道。
“大家不要多想，更不要多虑，到了河东就是回了自己家，咱别的不敢保证，美酒美食美女，肯定一样不缺！”
“今晚没别的事，就是吃好喝好玩好，兄弟们不要拘谨，敞开了玩，绝对管够！”
“呵呵呵，感谢冯督军的款待，今日之事，让你看笑话了。”
曹辛端起酒杯，起身与之碰了碰，话里甚至还带着一丝怨气。
作为一名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条，冯宇翔立马听出来话里的不满，当即微微躬身，一脸的恭敬谦和，当众说道。
“曹总真是折煞我也，大家都是心连心肉贴肉的兄弟，什么看笑话，我会看自己家兄弟的笑话？”
“还有那个什么狗屁督军，什么督军，不论到哪一天，我在您面前都是老弟，兄弟！”
“好好好，兄弟，我的好兄弟！”
曹辛眯着眼睛，心里虽然充满了不屑，可嘴上却是很给面子的迎合着。
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，老话讲“伸手不打笑脸人”，更何况还是在人家地盘上，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。
“来来来，大家继续，继续喝着！”
眼看现场气氛稍有缓和，冯宇翔举着酒杯，脸上弥漫着灿烂的笑容，来回敬酒串桌，那叫一个开心乐呵。
他现在无比的庆幸，幸亏当初没有拿吴忠文送来的五千万，不然今天这桌酒席上，哭丧着脸的人群中，肯定有他一个。
两个小时后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，压抑许久的冯系将官们可算是有了发泄的机会，跟着河东军将领架起麻将桌，就在院子里码起了长城。
唯有冯宇翔和曹辛没有闲着，俩人偷偷摸摸回到书房，沏上一壶茶，准备聊上一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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