戈清荣心中怒火和悲伤不断盘旋，他不再是那个一无所知、对戈海唯命是从的儿子了。
如果戈海大方承认，他反而还不会这么愤怒。
但戈海的态度，让他明白，也许他还有更多瞒着他的事情。
杨瑞华站在一旁，神色沉静，声音却像锋利的匕首，慢慢剖开这层父子之间的假象。
“你当然怕我说出真相。你以为你藏得好，连婉容都被你蒙在鼓里。她只知道你在外面有女人，却不知道，你那个‘女人’，是张问兰。”
“更不知道，张问兰被你藏在哪里。”
他顿了顿，语气忽然低了几分，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幽幽冷意：“你以为她疯了你就能一了百了？”
戈清荣一怔，疯了？
他的亲生母亲，怎么会疯了？
察觉到戈清荣的表情，杨瑞华眯起双眸，沉声道：“你的母亲为了保护你，被戈海硬生生逼疯了，张家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找她的下落，但她却被戈海藏了起来。”
“哪怕她疯了，也不愿意放过她。”
戈海的脸色瞬间变了。
他的目光像冰霜一样扫过杨瑞华，嘴角狠狠一抽，嗓音低沉却夹着杀意：“你给我闭嘴！”
“我为什么要闭嘴？”杨瑞华打断他，目光坦然坚定，“清荣是她拼死也要护住的孩子，而你却拿他当筹码，塞给梁婉容，甚至算计了一切。”
“如果不是你，清荣会在一个幸福的环境中长大。”
戈清荣终于开口，声音低哑：“所以……妈并不知道，我不是她的亲生儿子？”
他的语气里没有惊惧，只有茫然和失落。
他一直以为那个冷淡又强势的母亲，至少在血缘上是他真正的母亲。
他没想到，她也和他一样，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。
杨瑞华点头，目光带着些许同情：“她不知道，只以为你是戈海的私生子，她对你没感情，从来都不是你的错。”
戈清荣站在那儿，神情动荡，拳头慢慢握紧。
这一刻，他的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晃。
自小被灌输的家族荣耀、责任、身世，都像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。
他低声问戈海：“你从来没想告诉我真相？”
戈海盯着他，语气冷硬：“你是我养大的，这不就够了吗？你姓戈，是戈家的继承人，这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“可我是别人的孩子。”戈清荣没有说出亲生父亲的事，他现在知道的太少，不想连累别人。
“可你是我一手栽培的！难道这还不够吗？你现在是戈家的继承人。”
戈清荣苦笑了一声，眼中泛起一种近乎悲哀的复杂情绪。
他忽然明白，自己在戈海眼里，从来都不是一个儿子，而只是一个合适的“继承人”。
他冷冷道：“所以我对你忠诚，是义务不是亲情，而你对我栽培，是投资不是父爱。”
戈清荣说：“我要见张问兰。”
戈海猛地喝道：“不行！”
但戈清荣却头也不回，只留下一句：“没什么不行的，只要我想。”
他已经没有什么不敢的了。
书房里，一瞬间，空气像是凝固了。
“站住。”
戈海的声音低沉而阴狠，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与寒意。
戈清荣脚步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。
戈海气急，猛地拉开抽屉，从里面拿出一把木仓，对准他，怒意盎然的呵斥，“戈清荣你给我站住！”
他手中的黑色手枪泛着冰冷的光，枪口稳稳地对准了戈清荣的背影。
保险“咔哒”一声响起，像是死神扣响的指环。
戈清荣的脚步顿住了。
他缓缓回头，眼神里是彻底的震惊与不敢置信。
那一瞬，他仿佛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。
“你拿木仓指我？”他声音很低，但带着一种压着的愤怒。
他怎么也没想到，戈海会这样做。
司念倒吸一口凉气，怔怔望着那支枪，还有戈海紧绷的面孔。
她下意识护在杨大爷前面，不敢置信的道：“你疯了吗？！他是你儿子！”
戈海的目光从她身上一掠而过，像刀子般冷。
“他是我儿子？呵……”戈海嗤笑，笑声中透着压抑的戾气与愤怒，“他是我养的儿子，但他现在是要背叛我，认一个疯女人当妈？”
戈清荣终于开口，嗓音冷得像结了冰：“你不让我去见她……是因为你对她做了什么？你不敢让我见她是吗？”
戈海眉头狠狠一跳，脸色愈发难看。
“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？”戈清荣缓步向前，情绪在一点点攀升，像野火般不可遏制，“她是我亲妈，是你从张家抢走的女人，你到底把她藏到哪里去了？”
“闭嘴！”戈海忽然怒喝，举起枪更高了一分，指向他心口，“你再说一个字，我现在就开枪！”
那一刹那，书房安静到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。
“你只能是我和婉容的儿子！你根本不是他的儿子，如果你能想清楚，就给我闭嘴，乖乖当你的继承人。”
司念双手紧张地握成拳，心跳如鼓，她明白了，戈海真正的恐惧，不是戈清荣知道身世，而是他再也控制不了这个“棋子”。
而戈清荣，却一字一句地逼近真相，冷静得近乎残忍：“你是怕我知道她还活着，怕我见她，怕我一旦知道所有真相，就不会再是你的‘儿子’了，对吗？”
戈海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。
他没有否认。
“所以你宁可杀了我，也不愿让我见到她，也许你做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过分，对吗？”
戈清荣看着他，眼神从震惊、愤怒、到渐渐冷却下来。
他终于明白了，这个男人，从来没有把他当成真正的家人。
书房内，空气紧绷得仿佛能滴出水来。
戈清荣看着那把枪，忽然冷笑了一声，眼神锋利如刀：“要是你想开枪，那就随意。”
他缓缓转身，似乎真的对戈海的威胁毫不在意。
就在这一瞬，他微不可察地给身旁的心腹保镖递了个眼神——
下一秒，枪声骤然炸裂！
“砰——砰砰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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