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通商会的吴会首,一位精于算计、对银钱流动格外敏感的商人,听完张经纬对“北地金融贸易服务中心”的描述,尤其是“金融”二字,让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。他捻着手指,试探着问道:
“张东家,听您这意思,又是‘金融’又是‘服务中心’的……莫非,您是想开钱庄?这……云州城乃至整个北地,大小钱庄、票号可不少,汇通天下、晋源票号这些老字号根基深厚,这块肉虽肥,但盯着的人也多,怕是不太好下口啊。”
张经纬闻言,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,他伸出食指轻轻摇了摇,语气带着一种引领时代的优越感:
“吴会首,小了,格局小了!钱庄?那只是最基础的一环!我要做的,是一个囊括万象的金融生态!”
他站起身,如同一位布道者,在厅中踱步,口中吐出一连串让在座大多数商人感到陌生又心悸的词汇:
“不仅是钱庄存取、异地汇兑!我还要设立保险局,为货物、船只、甚至人身安全提供担保,风险共担!要大力拓展远贸,组织船队,将我们的丝绸、瓷器卖到更远的西洋,把他们的香料、奇珍带回来!要成立风投……呃,就是风险投资,专门寻找、资助那些有奇思妙想、有潜力但缺本钱的匠人和小作坊,他们成功了,我们便跟着获利!甚至……我还想尝试建立证券交易……当然,这个还需从长计议。总之,我要做的,是一个能盘活北地乃至天下资金、货物、信息的庞大机器!”
这一连串闻所未闻的名词和宏大的构想,把吴会首砸得有些发懵,同时也让他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好奇和……贪婪。他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,身子往前凑了凑:
“大东家……真乃奇人也!您说的这些,大多听都没听过,但光是听着,就觉着气象万千,前途不可限量!不知……不知大东家可否赏个脸,给我们五通商会一个机会,让我们也沾沾光,入上一股?哪怕份额小点也行!”
张经纬停下脚步,看着吴会首,以及其他几位同样眼神热切的股东,果断而清晰地摇了摇头,语气没有任何转圜余地:
“抱歉了,吴会首,还有各位有此想法的东家。这个‘北地金融贸易服务中心’,我没打算让任何人入股。”
他顿了顿,抛出了一个更让人惊讶的安排:
“它将由高阳县帑(县财政)直接出资建设,是正儿八经的县级官方商会机构!”
“县帑直接投资?官方商会?” 吴会首愣住了,随即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,“这……大东家,这不合规矩吧?历来只有皇家直属的金玉司,才有资格经办所谓的‘官办商会’,协调皇商事宜。您虽然是朝廷命官,可……可终究只是七品县令,力量终归有些薄弱,以此名义行事,恐怕……名不正言不顺,容易授人以柄啊!”
张经纬浑不在意地摆摆手,语气带着一种“我自有安排”的笃定:
“规矩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如何运作,名目如何,不由吴会首您操心。只要不违反《天朝律》和《商则》,不偷不抢,不坑蒙拐骗,我张经纬都想试一试,也有办法让它行得通!”
这时,一直冷眼旁观的骆家家主幽幽地开口了,话语像淬了冰的针:
“哼,说得冠冕堂皇。什么金融贸易,什么服务中心……依老夫看,张大东家搞这么个独揽大权的玩意儿,是想捏住资金和商路的咽喉,以此来牵制我们这些实业股东吧?将来‘北工集团’的货物出不去,款项进不来,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?”
张经纬猛地转头看向骆家主,眼神锐利:
“牵制?骆东家何出此言?你们做你们的实业,炼你们的铁,种你们的粮,开你们的矿;我做我的金融,搞我的贸易,为大家提供更方便的汇兑、更安全的保障、更广阔的销路。本是相辅相成,互利共赢之事,何来牵制一说?难道我张经纬在诸位心中,就是如此不堪,只会搞内斗之人?”
何家家主也沉声加入质问:“既然大东家口口声声说是互利共赢,为何不愿让他人入股,共享其利,共担风险?非要独资控股,将如此重要的命脉紧紧抓在自己一人手中?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你的用心!”
高颎站在一旁,静静地观察着这场争论。他心中明了,这些在商海沉浮多年的老狐狸,商业嗅觉极为敏锐。他们或许还不能完全理解张经纬所说的“金融”、“风投”具体是何物,但他们本能地感觉到,这个完全由张经纬掌控的“服务中心”,其潜在的权力和影响力可能远超“北工集团”。它掌控的是血液(资金)和神经(信息),未来很可能反过来主导甚至剥削实业,这才是他们真正恐惧和抗拒的原因。
张经纬面对连番质问,脸上露出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:
“这就奇了怪了!好比大家各自开门做生意,你们开的是布庄、米铺,我如今想自己单独开个……开个前所未有的‘万能杂货铺’,用的是我自己的本钱,不占用‘北工集团’一分一毫的资源,这属于我个人的私产!怎么?这都不行?诸位东家管天管地,还要管我张经纬自己掏腰包开什么店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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