护士也过来要求男人保持安静，男人骂骂咧咧走出去。
程中谋拉上帘子，一会儿就听到隔壁换了一个老年女声。
另一边不知道哪个产妇的家属不耐烦地斥了一声：“叫什么叫？哪个女人生孩子不痛？忍忍就好了。”
程中谋听得额角的青筋噗噗跳，这都是一些什么牛鬼蛇神？
看到李南照这么痛苦，微微动一下就忍不住抽气，他有点理解为什么世人歌颂母爱的热情始终这么高涨了。
在这个小小的产前护理室里，他对“母亲”这个角色有了更深刻的体会，对给了自己生命的母亲和给他生孩子的妻子，有了更沉厚的感恩之情。
晚上八点，无痛针也压不住李南照的痛感了，她痛得浑身湿透，换了两次衣服，头发丝都被汗糊在一起。
帘子突然被人拉开，妇产科主任说：“刘院长，这个就是李女士，开六指了，应该今夜就能生。”
李南照迷糊睁开眼，看到床旁站了七八个人。
陈主任笑眯眯地说：“李女士，这是我们的刘院长和产科专家团成员。”
李南照有些懵。
这些人翻弄着李南照，检查这检查那，一边检查一边讨论。
李南照痛得眼泪都出来了，只能咬牙忍着。
好不容易盼得这些大人物出去，她慌乱地问程中谋：“谋哥，来这么多人了解情况，孩子是不是.....”
程中谋立即打断她：“没有！别瞎想！我之前跟刘院长有点私人交情，你的情况挺好，我本来没打算麻烦他。今天他恰好遇见我妈，知道我老婆在这生孩子，就带着这群人过来关心一下。”
李南照总算放下心来。
接下来每过半个小时就有医生进来给李南照检查，刘院长可是说了，要多关照这个产妇，随时掌握产程进度。
李南照被内检折磨得生不如死，她哭着让程中谋去跟医生说她很好，不要再额外给她关爱了，受不住！
凌晨两点多，李南照终于被送上产床。
护士跟程中谋说他帮不上什么忙了，让他出去产房外等着，孩子出生后还得家属陪护产妇。
程中谋拎着李南照的水杯之类站在产房外，傅洵几个人也赶来陪他一起等。
外婆看程中谋暴躁地走来走去，喊道：“大谋子，你歇一歇，别转圈了，晃得我头晕。”
程中谋只得换一个离外婆远点儿的角落继续转圈圈，他停不下来，一停下来就胡思乱想。
傅洵倒是没有转圈，但傅妍感觉得到他的僵硬，因为他站得笔直，就像一根旗杆。
一个多小时后，产房的大门突然拉开，护士抱着一个小团子站在门口喊道：“李南照的家属在吗？”
一群人涌上去，程中谋跑在最前面。
护士说：“恭喜，生了个男宝宝，六斤九两，你要抱抱孩子吗？”
程中谋飞快答道：“谢谢，不用了，我老婆怎么样？”
“李女士情况稳定，还需要观察一下才能出来。”
大家听说李南照情况稳定，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，这才将目光投向孩子。
护士又将孩子递过来一些，看着程中谋问：“爸爸要抱一下宝宝吗？”
程中谋随手挡了一下裹在包被里的小团团，伸长脖子往产室里看，道：“拿开些，我跟他不熟，我老婆什么时候能出来？”
众人：“......”
倒是傅洵手长脚长抢过孩子抱在怀里，小家伙偏着头，握着小拳头睡得香甜。
傅洵感受着怀里绵软的重量，心里涌上一股暖流，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在这一刻让他想落泪。
几秒后，他恋恋不舍地将孩子放在外婆伸过来的手上。
外婆眼睛潮湿地看着孩子，哽咽道：“这娃儿的大脑门像爸爸，以后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。”
程母欢喜地说：“眉毛、鼻子都像妈妈，好看！”
外婆连声赞同：“对对对！”
傅妍和黄秋菊费劲瞅了一会儿，不约而同对视一眼。
这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眉毛，她们是怎么看出像李南照的？
孩子又被护士抱进去，另一个护士让程中谋准备一下，去产后护理室照顾产妇。等产妇观察好后，才能和孩子一起回到病房。
四十分钟后，等得焦灼的程中谋终于见到了李南照。
她躺在床上昏睡，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。孩子就躺在她身旁的推车里，也在呼呼大睡。
程中谋这才有空仔细观察孩子，皮肤皱巴巴的，有点丑。
他端详了一会儿，又觉得好像不是那么丑了，可能这就是血缘牵引的魔力吧。
片刻后，程中谋拧了温热的毛巾帮李南照擦汗、擦手，擦着擦着，眼泪突然就掉下来。
李南照被他的动作惊醒，慌慌张张摸了一把瘪下去的肚子。她才睁开眼就看到他眼角的泪，瞬间变了脸色：“孩子呢？”
“孩子很好，在睡觉。”
李南照盯着他：“抱来给我看看。”
程中谋将孩子举到她面前，她细细盯着孩子打量了好一会儿，才疲惫地说：“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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