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清雪体内邪气尽除，悠然醒转。
入目是排列齐整的椽子，没有怨念，也没有压制灵气的邪阵。
恍惚间，以为回到了天道山。
“……这是哪儿？”她轻声问背对着她，身穿太极道袍的高大修士。
林太玄转过身，轻声为师妹解惑：
“这里是问剑楼的朝圣殿。”
“哦。”
陈清雪有些失望。
她很希望一觉醒来，可以脱离苦海。
继续跟随师父学艺，在山林间静修，从师弟陌尘那儿坑蒙拐骗几件并不珍贵的灵宝……
美好的生活，离她很近，却又离她很远。
苏夜正帮魁斗驱除邪念。
聆听到陈清雪心声，轻声道：
“陈前辈，万不可沮丧。若连云天宗的修士都不能指望，无法修炼的百姓，可就遭殃了。”
林太玄身为妙真境修士，感应他人心念，实属稀松平常。
苏夜不过归元境二层，纵使比寻常同阶修士强百倍，也不该知晓陈清雪心中所想。
怀揣疑惑，终没拆穿苏夜能耐。
“师妹，你一定想不到，苏道友如何自称。”林太玄眼见师妹意志消沉，出言哄她开心。
“救世之人？”
“这个答案，你一定猜不到。”
“剑仙？”
“不对。”
“神？”
“接近了。”
“天道？”
“与之类似。”
“猜不出。”陈清雪放弃尝试。
“他说他是太阳。”林太玄揭晓答案。
“苏道友可是觉着做人没意思，准备化身金乌，被人用箭射下来？”陈清雪看向苏夜，忍不住笑他的言语。
“林前辈没告诉你整句话，”苏夜笑道，“他的解构，歪曲了我的本意。”
“贫道绝无虚言，苏道友原话便是‘我要坚信，我就是太阳’。”
“若是陌师弟闻听此言，定会说上一句：病得不轻。”
苏夜跟着笑。
突然，笑意收敛：“哪个陌师弟？”
“他是灵犀岛的纨绔子弟，名叫陌尘。一直在跟贫道献殷勤，想和我结为双修道侣。”
“原来是他。”苏夜想起鼻孔朝天的祖孙二人，不由面现笑意。
“你认识陌师弟？”
“问心局期间，曾在青灯城见过一面，是个妙人。”
陈清雪微扬起脸颊，用鼻孔看人：
“他是不是跟你这般讲话？”
“富贵人家的少爷，眼高于顶，实属寻常。”苏夜猛然发现与陈清雪拥有共同朋友，心情变得明媚，“我们镇上的地主少爷，十几岁便常去勾栏和赌场，岂是一个潇洒了得。”
“没想到苏道友，还羡慕过地主家的少爷。”
“去年这时候，我还是山村里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。站在低处，自然向往高处的风景。”
“短短数月时间，苏道友便脱胎换骨，成了举世皆知的人，”林太玄对苏夜感到十足好奇，问道，“在你入道之前，可曾听人说过，你拥有过人天赋？”
“我记东西很快，瞧一次便不会忘。”苏夜随手喂魁斗服下一粒大还丹，结果喂成了神火丹。
魁斗体内神火乱窜，气脉涌动，无意识地张开口，朝楼阁顶层的椽子，喷出一道三昧真火。
林太玄心下暗惊，赶忙身化金光，前去灭却突然生发的火焰。
尚未出手，真火已灭。
伸手轻触泛溢水光的椽子。
不成想，竟掉出一幅卷轴。
……
魁斗变回本体，鬃毛处燃烧的烈焰，照亮晦暗的朝圣殿。
林太玄手中的卷轴，呈晶莹剔透的玉色。
没有启动阵法，亦无寻常卷轴的空间之力。
“这……这该不会是……”陈清雪道心紊乱，激动到语无伦次。
“难道是宋师祖遗留的剑法？”林太玄纵是妙真境修为，想到卷轴中可能潜藏的内容，亦是心神激荡。
云天宗弟子，皆知剑圣非浪得虚名。
玄清峰遗留的剑圣法身，不过玉衣境修为，足可跨越两个境界，匹敌神通境修士。
若能得他传授，哪怕只是窥见皮毛，修行之路亦可一日千里。
殿中三人，皆是剑修。
心态却有不同。
苏夜可聆听心念，本以为会窥见到复杂的道心。
结果出乎他的意料。
林太玄并无私吞之意，愿与师妹和苏夜共享卷轴中的剑诀。
陈清雪自认修炼资质平庸，纵使卷轴中果真是剑圣留下的剑法，恐也难以翻身。
若剑法不能外传，意欲以云天宗弟子身份，将机缘让给数次救她性命的苏夜。
苏夜不等两位道人开口，率先言道：
“在下略懂些自创术法和招式的能耐，虽是学得诸多术法，却更习惯运用己身所悟。
剑圣前辈乃云天宗修士，与两位前辈师出同门，理应由你们学这套剑法。”
魁斗醒转，消化掉余下的三昧真火，忍不住道：
“你们为何如此笃定，卷轴里就是宋师祖遗留的剑法。许是朝圣者的把戏，专耍那些来问剑楼寻找机缘的修行之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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