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姐听了我的话也没什么表示,只是蔫蔫地点了点头,这时候施文走过来拉下自己的口罩突然凑近陶姐,跟她来了个脸对脸。
“还用我扶着你吗?”
陶姐被她吓了一跳,在她贴过来的一瞬间猛得向后一躲。
“不用了,不用了。”
陶姐不敢看施文的脸,嘟囔了两句就开始往前走。
光头凑过来小声问道:“这姐怎么回事儿?一会儿病一会儿好的呢。”
我撇撇嘴:“感觉她没什么病,你看看另一个,那才是有病的样子。”
我指了指曲清晨,陈志就在旁边看着她,这孩子现在嘴唇发白,两眼没神,眉头皱的像麻花。
她把一只胳膊圈在陈小花背上休息,看起来就知道挺难受,但是她不怎么说话。
曲清晨和陶姐就是个对照组,这小丫头除了吓着的时候很少出声,就算问她了,她也摇摇头说自己没事儿。
她肯定不是没事儿,应该是知道说了也没用,所以尽量不麻烦我们。
我把施文叫了过来,轻声问道:“这小丫头难受起来是什么症状?”
施文垂着眼睛回答:“疼,非常疼,但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她说完就走到一边去了,正好曲清晨看到她抬头冲她一笑,这个笑还是皱着眉的,看起来就不轻松。
我吐了口气:“得抓紧了,病号经不起拖,咱们就往反方向一直走。”
这片沙漠并不是酷热难耐,相反还有点儿冷,跟外面应该不是一个季节。
冷风卷起阵阵黄沙,没一会儿我们身上就覆盖了一层沙土,看起来灰突突的。
我回头看了眼陈小花,原本雪白的小羊这会儿跟做旧了一样,像从老棉被里掏出来的旧棉花。
而原本白净秀气的陈志这会儿也灰突突的。
“等会儿,灰突突的……”
我突然想起来那些迷失者,他们一个个就跟从沙堆里捞出来的一样,不会是生活在死亡海里吧。
同时我又想起来王鹏之前说的关于那些各式各样的怪物的话,他说它们有可能就是从死亡海来的。
一个闪神,此刻我突然认识到事情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艰难,我们要克服的不止是恶劣的天气,还有其他未知数。
我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光头:“好大儿,把刀子拿好,我怕有危险。”
光头捏捏拳头:“我现在最大的危险就是认贼作父。”
“滚吧你,说正经的呢,我怀疑这里头生活的东西比外头可多多了。”
陈志屁颠屁颠地跑过来:“咋个了嘛乌眼儿哥,我看你这个样子就晓得有事。”
我把我的猜测说了一下,陈志一听也觉得不对 ,可大家都觉得越是这样,那这个地方就越是有出路,总不会有人给厕所上防盗门吧。
我们仨怀着这种心情在沙漠里步履蹒跚,别人都是盯着自己那两只在沙子里浮浮沉沉的脚,就我们三个全神贯注地看着四周,尤其是陈志,就像个防狼的牧羊人。
我两个眼珠子这会儿都成了磨砂面的了,眨都眨不动了。
不止如此,我们越往前走风就越大,整片天都成了昏黄色。
“啊”地一声,曲清晨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。
我们赶紧回头去把她扶了起来,我纠结了一下,“老妹儿,来我背你得了,这个天儿越来越邪乎了。”
曲清晨摇摇头,“没事儿,我就是没站稳,我扶着施文姐就行。”
两个女孩拉着手拒绝了我的帮助,我总觉得这样也不像事儿,于是从背包里掏出一捆绳子来,这还是上昆仑山之前准备的,这会儿竟然用上了。
我把绳子中段系在自己的腰上,然后一头给了陈志一头给了光头,所有人都在腰上缠了一圈绳子,这回大家真成一根绳上的蚂蚱了。
陈志也是个牛人,他给自己捆完还顺手把陈小花也绑上了,陈小花后头就是施文,他摸摸陈小花的头:“幺儿,帮姐姐个忙噻。”
再次出发的时候我就领头走在最前头,一行人就像迁徙的候鸟排成人字形,风沙越来越大,大家只能弓着背走路,一抬脸就像被大风扇了一个嘴巴子似的。
这邪风也不知道哪儿来的,越吹越猛,我腰上的绳子陡然一紧,回头一看,原来是陶姐摔倒了,把她前头的王鹏到光头几个人都拽了个趔趄。
我回头看着陶姐,准备等她爬起来了再走,可就是这一会儿我的目光逐渐被她身后翻涌的黄沙吸引了。
那里黄沙滚滚,一浪接着一浪,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大风卷起来的,而是一群什么玩意儿在往我们这儿狂奔。
“那是啥?”
我眯着眼睛怎么看也看不清,漫天的黄沙吹得又黄又暴力,这时陈小花不知道嗅到了什么东西,撩起蹶子就往前冲。
“咩”地一声硬是喊出了战马嘶鸣的气势,陈小花顶着两个小辫埋头就是猛冲,我看它这样哪儿还有不跑的道理。
还没等陶姐爬起来呢,我和陈小花已经开始奔命,我们两个并驾齐驱,徒留中间的陈志被拖得像个死尸,后头的人也不好过,几乎是被拖着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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