韦国茂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，他没想到陈望竟然这么平静，他这些话说过很多次，但每一次引来的都是训斥和嘲笑。
但没想到，这一次，师长不仅没有责备他，反而还肯定了他的想法。
“是，师长！”
陈望点了点头，继续巡视。
一个小时后，点名完毕，陈望又站回了高台上，目光冷峻地扫过这群稚嫩的士兵。
他知道，作为67师的师长，他今天必须对这些新兵们说点什么。
“今天，我让你们一个个念出自己的名字，不是为了走个过场，而是为了记住你们！”
陈望的声音铿锵有力：
“因为从现在起，你们每一个人，都要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——新67师，将要前往最危险的战场！
上峰对我们寄予厚望，但对于新兵，甚至是对于你们所有人来说：你们中的许多人，都活不过第一场战斗！”
他的话音刚落，台下的那些新兵们，一个个露出了惊讶和不安的神色。
陈望的话太过直白，直击他们的心灵深处，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泼下。
“死亡“这两个字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摆在了他们面前。
但就在此时，刚刚那个韦国茂又开口了，他举手喊道：
“小鬼子没那么厉害吧？不是说师长您两千人干掉了他们一个大队，还打掉了他们的装甲小队吗？”
“对啊，小鬼子也没什么，师长带着的两千人，好像还有一小半伤兵呢！“
“不是说小鬼子有火力优势吗？也不过如此嘛！“
陈望冷冷地看着他，立即提高音量道：
“小鬼子的炮弹已经把我炸醒了，你们呢，还在做梦吗？啊！轻敌只会让你们死的更快！
我可以说小鬼子都是废物，但你们不行！
因为你们全都是没上过战场的雏，要不就是鬼子的手下败将！”
刚刚还躁动的士兵们，此时全都被陈望的话震住了，韦国茂也低下了头，嘴唇微微抖动，想说什么，但是欲言又止。
“我希望记住你们的名字。”
陈望的声音更加低沉：
“是因为无论发生什么，你们都是国家的英雄！我们不能忘记你们，无论胜负！”
但陈望话音未落，远处的天际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。
他的耳朵微微一动，心中立刻警觉，抬起头一看，远处的天空隐隐出现了五个黑点，正在迅速逼近，轮廓越来越清晰。
“空袭！小鬼子空袭——”
数声大喊接连响起，所有人顿时慌了神。
五架日军战机呼啸而过，尖锐的引擎声撕裂了天空。
那些新兵们惊慌失措，有人甚至直接趴在地上，紧紧抱住脑袋。
即使是老兵们，也开始四散躲避，其中许多人显然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破了胆，整个队伍乱作一团。
不过，新67师的营地依托于镇子，并且早就加了伪装，而那些战机也根本不是奔着他们来的，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际。
陈望站在高台上，看着远去的战机，纹丝不动，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。
他望着那些四散逃窜的新兵和老兵们，神情更加严肃。
等到日军战机飞远，各级军官重新组织起了队伍，陈望才重新站在那些瑟瑟发抖的士兵们面前。
“都给我挺直身子，像个真正的军人！
”陈望突然大吼，声音在整个空地上回荡。
那些手脚还在微微发抖的新兵们，一个个被惊醒，迅速站得笔直。
他们的表情不再是刚刚的轻松，而是带着一种敬畏和惧怕。
这些新兵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，他们的胆怯是可以理解的。
但作为指挥官，陈望必须用最直接的方式让他们明白，战争不是儿戏。
“我希望你们都记住，这就是战争给你们上的第一课！”
陈望的声音如雷般炸响：
“小鬼子非常强大，这次他们没炸中我们，下次呢？下次要是朝着你们炸了，你们现在恐怕就站不起来了！”
许多士兵们低下了头，一个个脸色苍白，没有人敢出声。
“你们之中，有不少人刚才觉得鬼子不过如此，觉得战争不过如此，现在呢？”
陈望怒视着他们：
“小鬼子的优势很多，他们的装备比我们好，训练比我们精，空军、炮兵样样比我们强！任何轻敌的念头，都会让你们付出生命的代价！”
沉默在整个校场中蔓延，士兵们一个个低头不语，显然被陈望的话震慑到了。
“记住今天！”
陈望继续说道：
“今天你们活了下来，但下次未必能这么幸运。
别小看战争，更别小看你们的敌人！
从今天起，你们要做好一切准备，不论面对什么，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侥幸心理！”
经历这场虚惊，陈望的话就像刀子一样刻进了每个士兵的心中，那些原本有些浮躁的新兵，此时陷入了的沉静。
周围的空气似乎凝滞了，刚刚日军战机的轰鸣声提醒着他们，自己离死亡有多么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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