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云澈站在她身旁，从衣服里拿出一个信封，里头似乎装着厚厚一叠纸。
他交给花瑾道：“这你收好。”
“这是什么？”
“我欠你的。”
苏云澈道，“这些日子要你配合我做这做那的，却也没再帮你买书了。正好你之后可以用到。”
花瑾打开信封，里头装的都是银票。有多少钱她根本算不出来，她道：“月儿也受殿下不少照顾，不必拿这些钱。况且这些钱在宫里也不能用。”
苏云澈苦笑着：“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？”
花瑾昨天签公文时有压日期，她道：“月儿记得，今天是三月十...？”
苏云澈微微一笑，“已经十八了，离跟你说好的日子晚了好几天——我还以为说要出宫你就听得懂。”
花瑾低头瞅着手中的信封，“所以这钱……”
“你在外面没依没靠，身上多放一点钱比较好。如果你找到工作，或是……”
苏云澈吐了口气，原本要说的话吞了回去，又道：“反正你若不需要了就拿去做善事。”
“……”
花瑾低着头不发一语。她终于等到这天，但明明就是件天大喜事，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，胸口也很难受。
她抓紧了手里的信封，点了点头：“……月儿知道了。”
苏云澈淡淡地笑了下，道：“待会我和张琦去付钱，小青会跟你一起从这里下去，我会派人在这里找你几天，你先跟着她躲起来，等风头过去了再出来。”
花瑾依旧低眉垂首，瞅着手上的信封点了点头。
“这村子我以前来过几次，这里人都很亲切，对外地人也热情，你应该可以适应。反正小青会跟着你一段时间，有什么事情就跟她说，她会出面解决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“我本来是打算带你到北方去，但兵工厂的事情比预想的还要多，实在忙不过来。去北方也要花个一两天时间，所以只能带你到这里。”
花瑾摇头道：“不要紧——这里很好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苏云澈浅浅一笑，他向后退了一步，抬高音量道：“那我先和张琦去付钱了。”
“好，那月儿……月儿和小青在这里等您。”
花瑾配合着回答，她听得出来自己的声音很心虚，甚至有些颤抖。
“嗯。”苏云澈点头，然后转过身去。
花瑾的心中并没有即将摆脱宫中生活的兴奋，反而被胸口的烦闷所取代。
她看着地上苏云澈逐渐远去的影子，内心莫名地焦躁起来，似乎对他即将离开感到非常不安。
这种感觉就像有人在她心上扎下一根根银针，既刺痛又无能为力。
但这不就是她所期望的吗？
终于不用和苏云澈或是皇宫有任何交集，她可以逍遥自在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，还不用在众人面前扮演根本不存在的王月。
她可以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做回花瑾，真正地做自己。
这不是她被卖进宫中之后唯一的梦想吗？
可是，为什么她一点也不开心，一点也没有苦尽甘来的感觉呢？
她抬头看向苏云澈，他的背影已经快要穿过房门。
只要他走出去，就来不及了。
她张开嘴，准备要喊出声来。
——她要用什么理由留下呢？
苏云澈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，她突然反悔会让他感到困扰的吧？
况且，如果她留下了，那之后呢？
万一她又反悔了，万一苏云澈娶了别的妻子，那她的存在不就显得非常突兀了吗？
她将苏云澈要她收好的信封紧紧抱在胸口，告诉自己只要再忍一会儿就好，之后就不会再见到苏云澈了——
“对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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