逃离神木宫十分顺利,江寒微心生疑虑。
难道神木宫的人这般无能,就丢了个人,宫内上下全都乱了阵脚,家里遭了贼也无人知晓?
远远看去,就只有神木宫灯火通明,那片光打破了夜的黑暗与寂静,让所有蛰伏在荒凉的虫蛇有了方向。
“有刺客。”就在她疑虑之间,有人发现了她。
神木宫的人真不禁念叨!
数十把火把照亮一角,黑衣人紧追江寒微身后,她不想动手,用诡秘的轻功甩他们数丈外,但是因为黑衣人本就在搜寻人,见这边有动静,附近的人又纷纷赶来。
“混蛋。”她低骂道,“真没嫌事少的。”
赶来追捕她的人越来越多,杂乱的脚步将长势茂盛的灌木草丛糟蹋踩尽了。
她走在泥泞的路上,四周都是南方茂密的树木,她步伐轻盈,但是踩在枯叶上仍会渗出水迹。湿重的雾气和露水大湿了她的衣裳,粘稠的衣服贴着肌肤。
她的身后已无追捕的黑衣人,也不见一丝火光,只有柔和的月光供她在黑夜中行走。
因为顾着逃走,她竟然不知不觉进入了陌生的密林之中。原路返回吧,她怕再遇到追兵,为今之计只能摸索其他的路径离开,于是她继续向前走。
周围的树林越来越茂盛,不透光的枝叶遮挡住月华,撒下零碎星光,阴湿暗冷更甚。她止住步伐,忽然闻到一股异香。
她凝视深处,诡异阴暗的墨黑,仿佛吞噬了所有的光;她往回看,黑暗中蒙上一层薄纱,密林中弥漫着雾气,半丈内看不清道路。四周竟然没有一点活物的动静,静谧到她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声。
异香萦绕在她的鼻翼间,久久不消。
不好,是瘴气!
她准备折返,却觉得胸中一闷,衣物的粘稠让她更是心烦意乱。
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,潮湿的枯叶在那人脚下竟然没有一点声音。
江寒微躲到一棵巨树背后,不敢做声,亦不敢有所动静,像捕食猎物的野狼,警觉地注视前方。她既要提防莫名出现的人,又要运气不吸入弥漫在四周的瘴气,本就黏湿的额头凝成了汗珠。
人影越来越近,她却意识越来越模糊。高瘦的身影,看不清五官的模糊轮廓,在湿气极重的密林穿梭,白衣竟然没有半分打湿的痕迹。
“二师兄?”熟悉的身影让她忍不住唤了声。
白衣男子似乎愣了下,凝视树后探出的身影,脸上有了笑意,继续缓缓向前走。
“微姑娘,我就说他是你的意中人吧。”他轻轻笑了笑。
轻浮的腔调一出,她便知道来人身份。
“怎么又是你?”江寒微扶树从后面出来,嫌弃道。
她冷冷看着他,他嘴角挂着一丝轻挑的笑容,不知为何却让她觉得心安。
“嘿嘿,不是你的二师兄,很失落吧?”
“算不上失落,好歹算半个熟人而不是敌人。”她勉强笑着回答,凝在额头的汗珠渐渐变凉,“靖云公子兴致那么好,也到这瘴气林中散步?”
“我也是无奈,被黑衣人追得走投无路,我只能躲进这里。这片密林常年被瘴气笼罩,他们不敢轻易闯进来。哈哈,我与微姑娘真是有缘。”密林中他的眼睛比这黑夜还要深邃。
江寒微脸色苍白,汗珠密布,似无力地倚在树上,脸上却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。
“你吸入瘴气了?”他身影一掠,人已到了她身旁,语气里多了些关切。
“难得途径岭南,总得把本土特色都尝个遍。”她笑意更盛,只是在这苍白的脸上映衬下显得很凄惨。
他哑口无言。
山洞阴凉,有一丈多高,很深,却不潮湿。洞外长了许多草木,虚掩住洞口。靖云拾了些枯枝干草,支起点燃,山洞逐渐暖和起来。
“此处地势较高,瘴气进不到山洞内,但是我们依旧被瘴气包围。”他从洞口扯了些枯草,撒在火堆上,火苗舔舐枯草,噼里啪啦地响。
“看你轻车熟路的样子,不像第一次来这里。”火红的光映在他俊美的脸庞上,认真的模样还真与二师兄有几分相似,她眯眼盯着他看。
“我在神木宫周围摸索了数月。”说着,他准备走出山洞。
“去哪?”
“《岭外代答》记载:南人热瘴发一、二日,以针刺其上、下唇。”他当然是去寻能够代替利物。
她从怀里摸出一瓶白瓷瓶子,倒出一颗豆大的银色药丸,干吞下去,说:“不用,小小瘴气。”
他知道那是能解瘴气的药丸,所以没有去细问。她孤身一人从万里之遥来到这蛮荒之地,说没有准备反而说不通。
她运转起内力,加快药效在她体内作用,片刻后,她的脸上慢慢恢复了血色。
“有你妻子的消息了?”她问。
“是未过门的妻子。”他强调。
“哦,未婚妻。”
“她死了。”殷红的火焰在他眼里有了生命,炽烈地燃烧舞动,他的话里听不出喜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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