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能。”
孟殇的回答简洁而果断，这让裴宁大吃一惊，她完全没想到孟殇竟然会撒谎骗人。
就在裴宁刚要发火之时，孟殇紧接着的下一句话，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她的心上。
“但我没有保证。”
杨阿姨一直静静地坐在旁边，默默地听着几人说话，她今天本就没打算多嘴。
既然已经拜托了四人组，那她就静待时机，适时而动。
四人都对孟殇这莫名其妙的回答感到困惑。
孟殇解释：“以我的工资，完全足够养活我们两人，租一个宽敞且干净的房子，过上小康生活也不是问题。然而，我并没有这么做，我的工资仅用于养活我自己。”
裴宁的眼神出现了微妙的变化。
孟殇如此坦诚，完全出乎她的意料。
方泉阳突然开口问道：“那能冒昧问一下，您月薪多少吗？”
“一万八。”
什么？！
裴宁的身体猛地踉跄了一下，她被这惊人的数字震得差点摔倒。
若不是姜南眼疾手快地突然扶住她，她恐怕真的会摔倒在地。
孟殇继续说：“当然，这只是工资，不算小费和奖金。”
方泉阳察觉到了裴宁的情绪波动，为她解释。
“全国调酒师的平均工资大概就在八千左右，酒吧驻唱的平均工资也差不多。阿姨在京城已经做了十年的调酒师，又有调酒师执照，这个工资确实是比较正常的。”
杨阿姨也转头看向裴宁。
“对啊，你妈还是在商业区的酒吧工作，那里挣得多，开销也大。你以为你妈的那些衣服、包包，还有高跟鞋是哪来的？你以为她每天在外面吃什么？”
裴宁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。
她知道孟殇的工资足以养活两人，可她原本以为可能就五六千，顶多就八千。
就算有男人愿意给孟殇花钱，也不可能超过一万。
毕竟，父亲去世前，月薪也才一万五。
她怎么也没想到，孟殇竟然比父亲挣得还多。
她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孟殇。
她知道，孟殇的那些衣服、包包、高跟鞋，绝不是什么路边摊的廉价货，看上去比学校的一些年轻老师穿的还要好。
可是，她一直以为那些都是孟殇在外面沾花惹草得来的，全都是男人看上她的外表送她的。
毕竟，父亲去世前，孟殇就和各种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。
她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。
她以为，孟殇会为了钱抛弃任何东西，甚至尊严。
可到头来，孟殇最不缺的就是钱。
因为，她没有压力，不需要养家糊口。
她也没有房贷车贷，一人吃饱，全家不饿。
孟殇的工资足以养活她自己，还能养得很好。
可是这些年，孟殇却从来没在裴宁身上花一分钱。
裴宁全身上下，包括她所有的家当，最贵的就是校服。
校服没办法，所有人都必须买，那是她干了一个月的兼职才挣出来的春秋、夏、冬的六套校服。
因为，父亲留下的财产必须能省即省，不然很容易花完。
可是，孟殇一天半的工资就够了。
这些年来，裴宁一直努力让自己变得坚强。
她告诉自己，不能哭，不能软弱，不能让别人看不起。
但是，当她听到孟殇的工资时，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。
眼泪就在一刹那夺眶而出。
后面四人组问孟殇的几个问题，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见，她只觉得委屈，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委屈，倾盆而下。
少女低头捂着脸，咬着嘴唇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努力不让它掉下来。
四人意识到她的情绪波动，把目光都投向她。
少女立刻转过身，冲出了家门。
“裴宁……”司念情站起身。
杨阿姨叫住了司念情：“没事，让她自己一个人待会儿吧。”
“阿姨，”方泉阳表情严肃，“你不觉得您这样做不太好吗？”
“不太好？”孟殇嘴角勾起，似在嘲笑几人的想法，“难道你们觉得，父母给了你们生命，就一定要满足你们的需求吗？”
“但是，您也不能一点都不养裴宁吧。”姜南语气淡漠。
司念情：“我国法律规定，父母有抚养子女的义务，子女也有赡养父母的义务，您没有养裴宁，希望您将来也不要让裴宁养您。”
“随便了，”孟殇一脸无所谓，“反正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她，就算我老了，也能养活自己。而她，本来就不该存在。”
“好，”方泉阳直接说正事，“那么，我们今天来的主要目的，是为了解开裴宁的心结。我们想问，对于您丈夫的死亡，您是怎么想的？”
听到方泉阳的问题，孟殇脸色立刻变了。
杨阿姨知道孟殇不想面对这个问题，但是有些事必须说清楚。
“阿殇，你就直说吧，我也很想知道。”
孟殇没想到几人竟然直接问她最不想回答的问题，她猛地站起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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