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毅看顾允之的身高和自己差不多，想找自己的衣服给他，他们将军统共就几身替换的衣服，给了顾允之，将军穿啥?
他正思量着开口呢，就听女郎揭了将军的底儿。
女郎也太实诚了吧！
啥话都往外说。
封毅正在腹诽，就被云昭点了名。
“封大哥，是我娘醒了吗？”
“……是。”封毅笑了笑:“将军和夫人十八年未见了，夫人又是第一天来，人生地不熟的，我们将军重情重义，陪夫人当然是头等大事。”
顾允之突然反应过来，惊道:“女郎的娘亲莫非是传说中的沈姨娘?
沈云沐，内侄，可不就是沈姨娘。”
顾允之高兴的直拍大腿:“太好了！
沈姨娘还活着。
我说呢！
将军怎么突然多出来一个女儿，还对内侄如此疼爱。
真是太好了。”
顾允之高兴的手舞足蹈，跟个小孩子一样。
感受到三个人看傻子似的目光，顾允之才止住笑声，尴尬的摸了摸鼻子，讪笑道:“不好意思，一高兴就露了原形了。”
几人齐笑。
云昭笑道:“没啥不好意思的，先生是真心希望父亲好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。”
云沐也笑:“先生性情单纯，天真无邪，我们知道先生是好意。”
封毅笑道:“高兴就哈哈大笑，伤心就呜呜大哭，先生是性情中人。
但称呼上先生得注意，将军不喜欢姨娘两个字，我们也不喜欢，先生还是称二夫人吧！”
顾允之连连点头:“明白了，以后我会注意，多谢封护卫提醒。”
封毅道:“咱俩岁数差不多，你穿我的衣服吧！
不用你还。”
顾允之:“不用麻烦，我穿这身就行，身上的汗一会儿就干了。”
封毅道:“一会儿，先生要与长史、司马商议水车的事，晚上的宴席人更多，先生确定不换衣服?”
顾允之笑道:“那还是换换吧！
我的脸面不要紧，不能给将军和小公子丢人。
这身囚服太破了。”
封毅问:“里面是不是有人欺负你？”
顾允之摇头:“没有。”
封毅不解:“那你怎么这么狼狈?
牢营的囚犯我见的多了，从没见过像你这样，穿的这么破的囚犯。
乞丐都比你穿的好。”
云沐道:“封护卫，顾先生是我的老师。”
封毅忙道:“抱歉小公子，我没有不敬的意思。”
“我知道封护卫是好意，但请封护卫注意用词。”
顾允之摆手:“没关系的小公子，封护卫是关心我，亲近我才这么说的。”
云昭道:“沐沐，不要这么严肃，大家都是年轻人，说话随便点不好吗？
你别一板一眼的，跟个老头子似的。
说到用词，你刚刚说你老师天真无邪合不合适?
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哄小孩儿呢！”
云沐:“姐姐~”
“你甭打马虎眼，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吧。”
云沐笑笑:“姐姐说的对，抱歉封护卫，是我太较真了。”
封毅笑道:“没事，是我失礼在先，也难怪小公子生气，谁要是这么说我家将军，我不揍他才怪。”
说着对顾允之抱拳:“请顾先生见谅，但我真没有恶意。
是先生太过纯良，身上的穿的还不如六年前，活像受了欺负。
顾先生可是将军亲口关照过的，被人欺负怎么成?
我原本就是粗人，一着急，就不小心现了原形。”
几人都笑起来。
“粗人有粗人的长处。”封毅拍着胸脯道:“谁欺负先生，告诉我一声，我别的本事没有，就是拳头硬，替你出气完全没问题。”
顾允之激动道:“我太高兴了。
感觉像回到了过去，我的亲人都在身边，关心我，维护我，保护我。”
封毅道:“顾先生千万别哭，不然我还得露原形。”
顾允之抹着泪道:“露吧，再粗鲁些也没关系，你们都是真心实意对我好，我分的清好赖。”
封毅受不了他动不动就哭的劲儿，抬腿就往外走:“我先去给你找衣服。”
顾允之哭着对封毅的背影道:“多谢封护卫，我有了新衣服就还你。”
侍卫把饭菜送来，云昭站起来道:“沐沐，你陪顾先生吃饭，我有点事出去一下。”
云沐点点头。
顾允之洗了洗手坐在食案旁，看着摆好的饭菜，两眼只放光。
云沐把筷子递给他:“先生快趁热吃吧！”
顾允之忍着口水道:“小公子也吃点吧！”
“不了，先生来时我刚放下筷子。”
“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
顾允之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，紧接着又夹了两口，像是怕人抢似的。
嘴里塞的满满当当，眼睛不离盘子，狼吞虎咽的吃法看的云沐只皱眉头。
“先生慢点吃，鱼有刺，别卡着嗓子。”
顾允之不好意思的道:“你别笑话我，我好几年没吃过肉了，都快馋死了。”
云沐不由有些生气:“还说没人欺负，过年过节牢营不是有肉吗？
先生为什么吃不上?
都被人抢了吗？”
说完又觉得语气太冲，缓了缓道:“先生别怕，谁欺负你，先生大胆的说出来，我给先生出气。”
顾允之笑的脸上都开了花:“真没人欺负，过年过节只能吃点腥味，哪里见得到肉呢。
小公子可能跟我以前一样，误以为天下人人都能吃到肉，其实不是的。
别说囚犯，连军营里的兵，都未必能吃的到，都是剁成肉沫，吃点腥味。”
云沐没有说话，他知道顾允之说的是事实，是他太天真了。
这里是苦寒之地，连糙米都不够吃，哪里有钱给数十万兵士买肉吃呢？
一路上见到了饥民还少吗？
七尺高的汉子被迫卖儿卖女还少吗？
自己之所以天天吃的上肉，还不是因为有姐姐。
顾允之嗦着鸡爪子道:“我从前吃饭可斯文了，所以刚去牢营时天天挨饿，完成任务也挨饿。
因为那里的人吃饭都是抢，吃的慢了抢不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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