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十四）
“七海……求求你了……帮帮我吧……”
门只开了一条缝，柄生贵时就急不可耐的挤了进来。他跪坐在七海的面前，整个人消瘦的厉害。
“柄生前辈，你先起来。”七海不像芥子那么经验老到，他显然没见过这副阵仗，有些束手无策的善良。
“你让他起来干嘛？他乐意跪着说，你就让他跪着说呗。”芥子回到餐桌上，又给自己添了一碗饭，不知道怎么回事，她感觉胃必须腾出点空间，不然就很浪费那么下饭的画面。
“学姐，有点辣。”灰原雄一面担忧的看着七海那边的情况，一面又因为舌头上不可控的辣忍不住抱怨。
好笑的是，他目前是这间房子里，唯一能做到临危不乱，一心二用的人。
“公，公辨，你也在啊……”柄生贵时有些尴尬，但他始终保持着低人一等的跪坐，仿佛他要再表现得卑微一点，老天都能被他感动得下雨了。
“对啊，我也在。看到我开心吗？”芥子皮笑肉不笑的说。
她才不会给盗窃犯好脸色！
他最好被吓得还钱，不给任何人添麻烦。芥子还没忘记那追不回的2000万以及二次被盗的5000万点钞专用券。后者可是她花了十五万日元专门向银行买的呢。那个钱本来该用在买新的白衬衫上。
“公辨我知道错了，求求你帮帮我。你们不是能看到那些东西吗？既然能看到，灭除那些东西难道不该是你们的义务吗？”
人到紧要关头，总会下意识就露出利己的嘴脸。为了自己，什么没道理，没尊严，没素质的话，都能讲出来。
芥子夹了一筷子青椒本来准备不管的，但在余光中她瞥到了两个学弟不自在的脸色。
这两个笨蛋。就这样被几句话绑架，也太单纯了！
芥子把筷子一摔，叉着腰走到柄生贵时面前，“你不是也看得见吗？你怎么不履行你的义务？要别人帮忙可是要花钱的懂不懂？就算我是公设的辩护人，但最高院每个月也会给我发钱。懂我的意思吗？”
芥子只想吓唬一下柄生贵时，但没想到对方咬咬牙，竟然开口问她，“公辨你说，要价多少？”
不对劲。
芥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托，“3500万。”
七海建人不满的看了一眼芥子，但没说话。
“可以。”柄生贵时答应了。
“可以你个头。那么少，你请得起我吗？7000万，少一分都不可以。”
这次七海建人忍不住了，但他刚想开口就被灰原雄拽着衣袖往厨房拉。
“7000万不行。”柄生贵时很是生气，他气呼呼的又重复了一遍，“7000万你想都别想。”
“那你去找别人咯。”芥子耸耸肩，重新回到餐桌上拿起了筷子。
“5000万怎么样？公辩，你不要太过分。”他站起身，整个人摇摇晃晃。
“7000万。”芥子看都不看他一眼。
“6000万，只要帮你，我事后一定给你钱，还是现金。”
芥子侧过头，冷冷的看着柄生贵时，露出了想要生气的脸，“你是听不懂话，还是欠揍？”
柄生贵时吓得一哆嗦，下意识求助般的看向七海建人，但在发现对方在这间屋子里没有发言权之后，他恨恨的转身离开了。
“芥子学姐，为什么开价那么高？”重新回到餐桌的七海建人，疏离感十足的问芥子。
“灰原。”
“到！”
“解释一下，为什么是7000万。”芥子拍拍了灰原的蘑菇头。
“因为二次被盗的点钞券是5000万日元，总共加起来7000万。”灰原雄像个被老师点名起来汇报作业的高中生。“欸！学姐，我发现漏洞了。”
“说。”
“柄生贵时好像不知道那5000万是点钞券。而学姐这次买的点钞券假的非常明显，它只有一面是印有图案的，柄生贵时按理说不可能没发现啊。”
芥子举着筷子补充道，“当然有可能，那就是咒灵这次没有吐给他。”
七海建人终于明白情况了，“所以，柄生前辈那么迫不及待的来找我们是因为钱没了。他不是还有2000万没有还吗？”
“七海，扣五分。”芥子筷子一横凌空减了他不存在的分数，“首先，人的欲望只会越积越多，不会越积越少。咒灵会进阶，也是这个道理。这是杰跟我科普的，我赌的也是这一点。”
之前的计划，芥子让经理放出七海定罪，保险箱重启的消息，就是想赌一把，柄生贵时会不会因为逍遥法外而让贪念越燃越烈。
事实证明，她赌对了。
“其次，我觉得咒灵不止吞了点钞券，还吞了原有的2000万日元。不然他不会那么迫切的找到我们，还说什么，事后付钱。”
芥子望向灰原雄，对方了然一笑，“学姐加十分。补充一句，学姐你是不是想要把钱和点钞券都要回来？”
芥子点点头，她的确有这个意图。
“那现在赶走他，他万一找别的咒术师解决怎么办？”七海建人说。
他问到芥子的真正意图了。芥子当时摸鼻梁的时候，脑子里其实有两个方案。方案一，直接解决。就是答应，最后除灵后不给钱，方案二，不答应，拖一段时间，再偷偷去解决，收回钱。
芥子会执行方案二只有一个理由，那就是她想看看，当一个不慎看到咒灵的普通人想要解决烦恼时，他能怎么做。
“七海，常人有机会联系到咒术师吗？”
“很难。”七海建人解释道，“咒术师的工作由总监部分配，窗联系，最后才是咒术师。常人不在这个流程里。除非是亲朋好友中有从事咒术师职业的，说不定能帮忙，但也是小概率。”
“那网站呢？”芥子说，“有没有类似的网站，或者软件推送？能联系到窗的，也可以。”
七海建人摇了摇头，“我不确定。”
“那借这个机会我们也试试吧。”芥子放下筷子对七海建人说，
“我们都试着当一回，走投无路的柄生贵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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