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想到美人也有迟暮的一天。”刘白水头发全白，一身老旧蓝色布褂，衬得他更为老态龙钟。
宁惠敏一身灰色干练西装，长发整齐的盘在头上，眼睛上架着一副平面眼镜。
“三表哥，你怎么老成这样了？”
刘白水哀叹一声，“哎！”
久久未能言语。
宁惠敏感伤的开口道：“我想去给于老师烧些纸。”
刘白水连忙阻止道：“哎！现在是新社会了，那些封建迷信是大忌，不能搞了。”
宁惠敏：“不是已经改革开放了吗？”
刘白水摆摆手，“那也不行，你要是不适应国内的生活，就回美国去。”
宁惠敏苦笑，“偷偷去，也不行吗？”
刘白水：“去可以，不能烧纸！”
“你身份特殊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呢！我跟你单独会面，事后要写检查的！”
宁惠敏：“那你跟我讲讲，他是怎么去的？”
刘白水摘下眼镜，用袖子擦拭着，“大概是五八年，三反五反的时候，他被人清算了，说他是大地主，要把他抓回原籍受审，他死也不承认自己是反革命，最后在监狱里自杀了。”
“褚恒这人，还总说自己意志坚定！我看他就是在放屁！我才是那意志坚定之人，我扫了十年的厕所，无数个日夜醒过来，都是在大街上，疼的站不起来，我就爬回去，反正不会像他们那样，用裤腰带勒死自己！”
宁惠敏哽咽道：“您也……”
刘白水：“我？呵呵！我身份可多着呢！坏分子，反革命，右派分子，黑五类我能占全喽！你都不知道，他们给我戴的大高帽，有一米多高！一般人啊！可是比不上的！”
宁惠敏：“可我听二表哥说，你一直是地下党啊！”
刘白水：“褚恒还是呢！他把家底都贴进去了，有什么用啊？脑子不清醒，一切都白搭。”
沉默良久，宁惠敏又开口道：“你把于老师埋尸之地告诉我，我自己去。”
刘白水劝道：“你可以去看看，但千万别干傻事！那样除了连累自己，毫无意义。”
宁惠敏没想到，那么伟大，善良的于老师，死后竟连个碑都没有，她望着那小土包，心内哀叹不已。
“于老师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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