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衍笑：“我不过是些小伤，比起某个在手术室里待了十几个小时的人不知道好了多少。”
清子：“...........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，眼波流动：“是撞了你一下就撞出兴趣了吗？一直提。”
周衍无语，看着某个口是心非的女人，好半响没说话。
最终两人还是出来了，明日便是除夕节了，恰巧也赶上他爷爷的寿辰。
他出事这件事没有和家里面任何人提起，因为医生这一职业，加上本来自己就早早搬出了老宅，所以暂时家里面还没有人知道。
可是明天是老人八十大寿，再怎么也得回去，而这伤，又太过明显，家里面又是一群人精，简直是瞒也瞒不住。
可是答应过她不再追究责任，所以，无论如何，不能被那群人精知道。
推着走着走着，周衍突然转头：“明天会陪我去吗？”
清子直视着前方，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，周衍看不见她眼里面的波澜，只是从她周身竖起的某种东西给隔离在外。
“会的。”
眸子微闪，虽然知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，可还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舒服：“如果没有准备好就不去了。”
清子轻笑一声，似乎在回答他，眼里却带着追忆：“如果什么东西都得准备好再去做的话，会来不及的。”
有人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，可是却没有人说过，机会却总是能在你准备的时候溜走，然后，再也回不来。
还想说些什么，可是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几人却打断了他想说的话。
顾萧寒手里提着保温盒，一手牵着余朝朝，前面走着的是顾爷爷，顾奶奶今日身体不适，被顾爷爷勒令不准出门。
三个人迎面走来，周衍清晰地感觉到后面推着轮椅的人想要调转方向的意图，他伸手按住轮椅，等三人走到面前礼貌的唤了声：“顾爷爷好。”
老人朝他点了点头，然后眼神注意到他身后一直低着脑袋的人，眸子是一如既往地带着暗沉，深邃的和顾廷晖如出一辙。
老人与周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一起当过兵，关系虽达不到生死与共的份上，却也足够铁的，只是之后周老爷子弃军从政，两人的联系也就渐渐少了起来。
不过小时候周衍曾见过这位老爷子，家人一直致力于把他培养成一个高雅的有教养的彬彬有礼的绅士，礼貌，是不可或缺的。
老爷子点了点头，凝视着后面好一会儿，就当清子觉得受不了想要先行离开的时候，他移开了目光，又看向周衍：“这次的事情，是廷晖鲁莽了，我代他向你道歉。”
周衍笑，表现出一股毫不在意的模样：“没关系，顾爷爷不必如此，那段路本就崎岖，光线暗的情况下本来就容易出车祸。”
后面的清子：“............”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挺高。
站在一旁的顾父：“...............”我儿子车技好到翻天，怎么可能范那等错误！眼睛出问题了吧？看不出那小子是故意的吗？
而一旁的顾母自然不是如此想的，刚看见两人走在一起的时候，她大概就猜到了。
心里面有些难受，整个过程一直扫视着清子，一阵心酸。
这是她最喜欢的女孩子，也是他儿子爱死了的女孩子，本来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，却偏偏走到了如今这一步。
看着坐在轮椅上还继续说着客套话的男人，莫名的就不喜欢。
她牺牲了一个儿媳妇，结果就换来一些场面话。
纵然心疼那孩子，可是，当坐在手术室门口焦急的等着的那种心情，这一辈子她都不想再体会一遍了。
看着看着，始终不忍，顾母跟丈夫低声开口：“你先陪着爸，阿晖肯定饿了，我先给他送过去。”然后接过丈夫手里的保温盒。
握着轮椅的手僵了僵，她感觉到顾母一步一步走过来，在她面前停了一下，片刻之后，又往后走去。
而这一厢，顾爷爷还在说道：“明天是你爷爷八十大寿了吧？不知不觉，当初那群老东西，该走的走，该老的老，唉。”
周衍笑道：“岁月虽不饶人，可是顾爷爷还依然如此健朗，这就不值得叹息了。”
一席话，说得老人开怀大笑。
而一旁的顾父，白眼翻了好几个。
终于等到两人客气完，顾萧寒赶紧拉着父亲的手，连再见都不曾说一个，就直接走了。
顾老爷子被他拉得快了，挣开手，拧着眉头说道：“顾萧寒毛病犯了是不是！”
“明知道是他们把你孙子害成现在这样，你还跑去道歉，老糊涂了是吧！”刚一路忍得难受，听着自家父亲不停地个人道歉，简直觉得肺都快气炸了！一时间没把握好分寸，口无遮拦的回了回去。
老人十六岁就去当兵了，六十几岁都还在军队里做着，虽然如今退下来了，可是那股子军人的威严之气一直都在，这么多年，家里除了那个最像他的小子敢和他对着干之外，所有儿女都是那种比较听话的人。
而作为从小挨打挨得最多的某人，此刻在说了父亲老糊涂之后，顿时蒙了。
虽然如今自己也是五十多快到六十岁的人了，可是面对着父亲这张脸，他毫不怀疑自己还可能在这个年龄再遭遇一次小时候的噩梦。
毕竟顾廷晖出生之后，还因为某些事情挨过打呢。
当然，每一次老人也会顾及到他那自尊心和尊严，专挑老婆孩子不在的时候打入，还专打一些平常很难发现的地方。
这一刻，在话音刚落下的时候，顾萧寒还真怕了一下。
这个年龄，要再被打一次，那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放！
说完之后，脑子里浮现了往日种种噩梦，某五十几岁的男人讨好的走过去，拉着老人的手：“爸，你看，我也不是那个意思，您怎么会老糊涂呢，呵呵，走吧，阿晖醒了之后还没见到你呢。”
顾老爷子：“..............”鄙夷地甩开他的手：“你老子硬气了八十几年，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不要骨气的人！”
说完，就独自朝着顾廷晖病房的方向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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