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向眠也看向水镜，山脚下已经聚集了不少少年少女，都是对青玉门充满了憧憬的新弟子。
能够走到这一步的人，就算最后没有通过问心路的考验，也都能留在青玉门成为外门弟子。
在以后的宗门考核中还有机会成为内门弟子。
季向眠的视线静静扫过这些鲜活的面孔，在看到某一个人的时候突然顿住。
他很轻的蹙了下眉，那人一身黑衣带着兜帽，只能看到一个尖俏的下巴苍白。
来到这里的人来自整个修真大陆，灵根各不相同，他这样打扮也并不奇怪。
但季向眠看着他，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。
他视线定在那一处的时间有点长，祁墨奇怪道：“怎么了小眠？有什么不对吗？”
季向眠摇了摇头，一定是他看错了，林彻已经被逐出青玉门了，怎么可能还会回来呢？
随着一道浑厚的钟声响彻整个青玉门，这群少年少女的最后一道考验正式开始。
山门下的弟子们有一些来之前就得到了消息，看向面前这条看似普通的山路很谨慎。
也有一些从小宗门来的，又或者是消息并不怎么灵通的，生怕比别人慢一步直接冲了出去。
但很快，没有跟上去的人就发现了不对劲。
有些人冲上了四五节台阶，也有人只冲上了一节就停在了原地。
他们的表情或痛苦或享受，在外人看来有些诡异。
负责看管这次考核的长老眯眼笑了一下，扬声道：“以一月为期，登顶者则为考核通过。”
也就是说，如果超过了一个月期限，就算登顶了也不算考核通过。
眼看着几个上了台阶的人半晌都没有动一下，剩下的人咬了咬牙，也朝着石阶冲了过去。
毕竟早点上台阶说不定就能早点到。
季向眠的视线不自觉又放在了那个看起来有些熟悉的身影上。
他跟在人群中一起上了台阶，在第五步的位置停了下来，不算开始就走的最远的，但也还不错。
他脸上带着兜帽，看不清表情，也不知道进入了什么幻境。
开始的几天是很枯燥的，不管是台阶高还是低，新弟子们都没有被淘汰出局的情况。
一直到第五天开始，有些弟子的身形开始摇摇欲坠。
他们睁开的眼睛无神，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场景，胡乱挥舞着手臂想要逃开。
终于，其中一个已经走到了第七步的少年向后仰倒，仰面摔下了台阶。
随着他身体的滚落，还撞到了几个在他下面的少年，几个少年滚成一团，摔在了地上。
负手而立的长老叹息着摇了摇头，念出他们的名字。
“未通过，淘汰！”
随着这道声音响起，大殿中原本昏昏欲睡的长老们陡然清醒了过来。
好看的要来了。
问心路上的人对外界其实并非一无所知，如果能挣脱最开始的幻境，就能发现，被别人推下去的人也算考核失败。
他们挣扎着想要快点挣脱幻境，也害怕被别人推下去。
如果真的被推下去，这将会是他们很长一段时间的心魔，意志不坚定的甚至会影响以后的修炼。
修真界强者为尊，青玉门并不禁止用这样的手段赢得考核，就算被人推下去了，也只能怪自己没本事。
每个人踏上问心路，会看到的幻境都各不相同，有的人会看到内心最恐惧的东西，也有人会看到最渴望的诱惑。
但毫无疑问的是，心智越坚定的人脱出幻境的时间就越快。
很快，有人动了起来，才刚脱离幻境的人还有些茫然，看了四周一圈才恍然想起现在在哪里。
想到刚才近乎真实的幻境，登时被惊出一身冷汗来。
他看向四周，咬了下牙，还是没有动手，目光坚定的看向峰顶的方向抬脚向上走。
越来越多的弟子从幻境中苏醒过来，但显然却并不是所有弟子都和第一个苏醒的人是同样的想法。
有几个位置比较低的弟子直接蛮横的撞开了面前的人，丝毫不管他们还沉浸在幻境中就从台阶上摔了下去。
摔下去的弟子们幻境被硬生生打断，却来不及开心就被宣布考核失败。
他们怒火中烧的看向推开他们的人，发誓要将那人的样子记在心里。
守在一边的长老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，这些弟子虽然没有经过最终考核，但也是要留在外门的。
有仇恨转化成的动力，也是一件好事。
越来越多的弟子醒来，有人肆无忌惮的想要推开别人，也有人趁着这个机会闷头向前走。
只不过现在沾沾自喜推开别人的弟子们不会知道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大殿中的长老们看在眼里。
还未入门就对同门下手，就算他们有能力通过最终考核，也失去了成为长老们亲传弟子的机会。
季向眠却没有看别人，视线不自觉凝在那个从刚才起就莫名有些在意的人影身上。
戴着兜帽的小少年看不清表情，只是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。
季向眠莫名觉得，他的幻境一定很痛苦。
他手指轻颤了下，随即敛下眸子，不再看他。
周围越来越多的弟子们动了起来，但那个弟子始终没动，直到他周围有人也动了起来。
一个身形高大的弟子抬脚向上走，嫌他挡路，抬手推向了他。
明明已经打定主意不再过多关注，但季向眠看到这一幕还是不自觉捏了把冷汗。
那弟子压根没把这个戴着兜帽的小个子放在眼里，准备推开他继续向前走。
手上用力，却发现没有推动。
原本站在原地的人突然动了一下，兜帽抬起，露出一双狠厉的眼睛。
像是某种猛兽，嗜血凶狠。
他还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被猛地拽住，随后一阵失重感传来，再反应过来就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。
他脸色难看的从地上爬起来，愤愤不平的想要去找刚才把自己丢下来的小子算账。
长老冷哼一声，他猛地顿在了原地。
“考核失败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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