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想入清池宫吗？”
她悄摸摸地往商烬身边蹭了蹭，小声地问。
商烬摇了摇头，他敛眉，小声说道：“不是不想，就怕不能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
不等她弄明白商烬话中的含义，厉明枝就瞧见厉媚妍笑眼盈盈地走上前。
“陛下。”
厉媚妍走到文和帝面前，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挽住文和帝的手臂，转眼便对他绽开一抹柔和的笑。
“陛下不如应了阿越吧，”她一边说着，一边用余光睨了眼供案上的牌位，“烬儿他年纪小身体又弱，这才在臣妾的宫内将养好，臣妾可舍不得这孩子日后再受伤了，之前碍于陛下和皇后的体面，臣妾虽有心，却从来不敢在陛下的面前提过此事，如今阿越既然提出来了，还是在先皇后忌日这样的场合，陛下……真的不愿意成全臣妾母子吗？”
一番话下来，厉媚妍已经泪眼盈盈，可怜巴巴地看向文和帝。
“……可这，以往宫中失恃的皇子都由皇后代为抚育的……”
文和帝被厉媚妍看得心里一哽，他为难地瞅了瞅商越，又转头心疼地看着厉媚妍，最后他看向一直低着头的商烬。
“烬儿你来告诉朕，你可想入清池宫啊？”
被点名的商烬立马从人群中站了出来，他走到陛下面前，跪拜行礼，然后开口道：“媚妍夫人待儿臣极好，儿臣也喜欢亲近皇兄，儿臣愿意和他们在一块。”
“嗯。”文和帝点了点头，他暗自沉吟了一番，道，“既如此，朕允了，就将清池宫的西暖阁赐给你。”
“儿臣谢父皇恩典。”
“臣妾多谢陛下。”
“你啊，就知道偏心越儿。”文和帝抬手刮了下厉媚妍的鼻梁，略带无奈的宠溺呼之欲出。
这方事毕，文和帝带着厉媚妍回了明极殿，因为商越要为先皇后守夜，于是刚刚被过继到清池宫的商烬也跟着一块。
看了整个全程的厉明枝，早就被心疼她的太后派人接回了宣慈殿，至于二皇子商宴…他在上午拜祭过后就回了长华殿，压根儿不知道后续发生的事情。
直到建章宫内清静下来，商越才从地上站起来，一步步走到面无表情的商烬身前。
他蹲下，眸光温和地看着他。
“方才为了让父皇答应，迫不得已让你顺势答应的，如今我想再问问你，你可愿意与兄长一块儿住在清池宫？”
耳畔的声音温润清和，似一颗颗落入盘中的珠玉。
商烬猛然抬头，正好撞上眼前人温和的眉眼，光风霁月，玉华清湛。
他忽然勾起自讽的笑：真好啊，不似他，像个躲藏在阴暗角落里偷窥光明的秽物。
“烬儿？”
眼前的人再度开口，似乎担心他不愿意般，小心翼翼地向他伸出一双手。
“你年幼时，兄长有心想帮你，奈何那个时候我没那么大的权力，也处处受限，但如今不同了，兄长刚刚办好了江北一带的差事，父皇很快就会将一些权力放在我手上，若是你与兄长住在同一屋檐下，兄长这次定会好好的保护你，好好教导你，烬儿，再相信兄长一次，好不好？”
听到这些，商烬的眸子刹那迷糊了起来，恍惚间，他好像看见自己跪在大雪中的那日，那时候他的面前也有这样一双向他伸过来的手，只不过那人，是个娇气软糯的小姑娘。
眸子恢复清明，他下了决心。
“臣弟是愿意的，多谢皇兄。”商烬双手交叠举至额前，俯身刚要叩首就被人一下子拦住。
“错了。”
商越将他扶起来，拍了拍他衣摆处沾染的灰尘，笑着看他。
“从今日起，你该唤我兄长的，记住了吗？”他握住商烬微凉的手，笑着问。
商烬微微呆滞，而后，轻轻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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