暖黄色的灯光下，把白芍衬得越发温柔，乌黑浓密的秀发被一根翠绿的簪子挽起，同色调的长裙褂子一举一动尽显高贵优雅。
齐牧坐下来默默的拿起筷子心里好不痛快不是滋味，机械的喝着白芍给他盛的汤，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一般。
一时间碗筷碰撞发出的声音感觉特别清晰，白芍没有主动开口，安安静静品尝着美食。
饭后，还是齐牧自己主动开口打破这种安静诡异的氛围。
“夫人早就知道了？”
齐牧说的是问句，但语气却是肯定，以她的本事根本瞒不住她的眼睛。
回想她的动作，她说的话，还有眼里的深意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。
“嗯，从卫三那里知道的。”白芍点头承认。
“唐老对我有恩，面对他托孤似的请求我有一瞬间松动了，但很快又想到了你，舍不得我的宝贝儿受到委屈，感觉心都疼了。”齐牧躺在她大腿上，任由她抚摸自己的头发。
他还记得，被人引进到一间房看到唐老的样子。
瘦骨嶙峋的身子躺在床上，他那焦黄的瘦脸上开始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死灰色双目凹陷下去，眼窝透着明显的黑色，眼角的皱纹更深了。
脸颊上的肉塌陷得厉害，一双干涩的嘴唇毫无血色，偶尔蠕动一下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，透着难以掩饰的绝望之意。
看到齐牧进来了，挣扎起身，向他招手道“你来了。”
他身边伺候的女孩扶他起身，将枕头垫在他背后，让他靠得舒服点。
“怎么病成这样，医生怎么说。”齐牧快步上前帮着扶起唐老。
“都是老毛病了，这回怕是难了。”说着，就发出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，周身不住地颤抖，瘦弱而苍白面孔因巨大的痛苦而扭曲变形。
齐牧沉默，定定的看着唐老，眼底有说不出伤感。
早些年被子弹打穿过胸膛，被抢救回来后留下严重的后遗症，天气冷了就一直咳嗽反反复复不见好。
当年他争夺这个位置他帮了自己不少忙，第一个选择支持他的人，可以说是他一手将他推上位置的。
这些年一直记着他的恩，给他提供最后的保障。
“齐牧，我的时间不多了，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这孙女，我没求过你任何事情，这回求你，让囡囡跟着你，娶她为妻。”唐老在女生轻拍顺背下，好不容易收住了咳嗽，道。
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上，透着一股隐约的青灰之色，面部神情萎靡，两眼空洞无神显得神思恍惚，气息微弱。
“抱歉唐老，我不能答应你，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有妻子，我们感情很好，彼此相爱，您的孙女我会找人照顾好，这点不用担心。”面对老人他语气放轻了一些，但是态度很坚定。
“齐牧，你当我挟恩图报也好，咳咳…我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你，咳咳…交给别人我不放心，我死不瞑目啊。咳咳…”唐老语气恳求，声音哽咽颤抖，断断续续在咳嗽中艰难说出完整的话。
眼睛瞪大死死看着齐牧，想让他改变主意，答应自己的请求，收下他孙女，交给旁人他担心总会有疏忽的时候。
嘴里的腥咸令他感到了死亡的威胁，惊慌失措的眼睛里，又多了一分难以掩饰的绝望之色。
“唐老爷子，您应该知道，在我身边有多危险，睡觉枕头下从来枕着木仓，睡觉根本不敢睡太死，多少次枕头被打成筛子，您觉得这样把您的孙女嫁给我还放心得了吗？”
“我可以给她安排新的身份提供帮助，保证她的人身安全，唐小姐觉得呢？”齐牧态度坚决，这个要求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，白芍为自己付出的够多了，他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。
唐诗诗觉得很难堪，死死咬着下唇，双手不控制抖动，强迫自己不掉眼泪。
她是见过齐牧的，爷爷有意撮合他们，一直跟她说齐牧有多好，劝她试着去了解，她也觉得他人不错很满意。
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和他试试的时候他却拒绝了，她从没想过这样的假设，在她看来对于唐老的请求他应该不会拒绝的。
可现在却把她当累赘一样，避之不及生怕被她缠上，不顾爷爷的请求再三拒绝。
“爷爷，算了吧，这样也挺好的，我们不要麻烦他了，不强人所难。”唐诗诗打断了她爷爷接下来的话，挺直腰杆，擦掉不住掉下的泪水。
她看不得爷爷病痛缠身还要为了她今后的安危，忍着疼痛放下身段，低声下气的求人的样子。
唐老也知道自己的请求不妥，可他无人可托，仇敌未除…罢了罢了，能护上一护也好，换个身份，到时候再嫁个人……
唐老看向孙女，眼睛逐渐被泪水模糊，他真的不放心啊，她性子单纯善良，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，要是再给他几年，安排好一切就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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