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沙果果彻底走远，程度准备再造现场。
他喊来自己的亲信，先把房间里残留的血迹一点点擦干，又拿出一堆毒品残渣，洒得到处都是，伪装成王大陆“吸毒过量”出现幻觉自残致死的场景。
面对这具鲜血淋漓的尸体，程度心里发怵，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。
“都小心点，别留下脚印。”程度低声吩咐，几名属下赶紧戴上了手套和鞋套，帮忙把王大陆的尸体移动到浴缸外，摆好姿势，然后再把一些细节修饰一下。
他知道，王大陆认识不少达官显贵，尸体不经家属同意就想马上火化根本不可能，只好先用这个吸毒场面来混淆真相。
一切布置完毕，程度给沙果果打电话：“你那边派个人，找个公共电话报警吧，就说酒店客房有怪声，疑似有人出事。让光明区公安局按程序出警。”
“好的，我办。”沙果果那头一口答应，语气平淡，似乎对这充满血腥味的现场不以为然。
光明区公安分局刑事组。
夜已深，分局刑事组的办公室里灯光昏黄。
两名年轻警官，董超和薛霸，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破旧椅子上刷视频，表情满是疲倦。桌上摆了两杯冷透了的茶水。
“哎，这鬼值班，啥时候是个头啊。”董超打了个哈欠。
“再坚持会儿吧，半夜案件不多。”薛霸摊手，无奈一笑。
就在这时，值班电话响了起来。二人相视一眼，都有点不想接，但还是按了免提。
“刑事组吗？这里是指挥中心，接到一家高档酒店的报警，说是房间里传来怪声，可能有人出事。你们去看一下。”
董超翻了个白眼，薛霸也面露不爽，却没办法拒绝，只能苦着脸接下任务：“了解，立刻出警。”
他们换上外套，拿上执勤包，走到楼下，看着那辆发抖的老破车也是一阵无语。“这车真是，随时都可能抛锚。”董超抱怨着开启车门。
薛霸叹了口气：“行了，别废话，早点去，早点回来。”
赶到酒店后，董超和薛霸在前台和惊魂未定的服务员碰面。服务员说：“那个房间里传来很可怕的声音，后来就没动静了。”
董超安慰几句，让服务员把房门打开。
结果推门进去后，一股呛鼻的血腥与淡淡的酸臭毒品味混合扑面而来。俩人一看，一个满身血污的男子倒在浴室门口，身上还散落着可疑粉末。
“卧槽……”薛霸吓了一跳，赶紧戴上手套，示意董超也注意安全，“报告指挥中心，我们这里似乎有一具尸体，需要增援……”
不过，仔细看了几眼，发现尸体旁边散落着各种吸毒器具，还有针管、打火机、粉末状物质，整个场景就像是某个“嗑药嗑死”的悲惨事件。
“你看，这些针头还有少量残留。”董超蹲下身子检查，一边皱眉，“房里也没打斗痕迹，死者胸腹部没明显外伤，好像确实是吸毒过量。”
薛霸点头：“确实像是吸毒产生幻觉，然后撞破头流血不止？……呃……也说不定。”
二人对视一眼，默契地交流了一下眼神：这案子如果是吸毒自残致死，那就不会太复杂。可真要是他杀，光看这场面就不简单。
“唉，咱们也别多管了。先按程序处理，报上去，让技术队做痕检。”董超蹲在尸体旁边，用无线电对外补充道，“死者疑似吸毒过量，现场尚无明显他杀痕迹。”
很快，刑事组组长赶到，他瞄了一圈现场，也暂时没发现他杀迹象，于是打电话给程度汇报：“局长，看样子是吸毒导致的自残死亡。要不要继续深入勘验？”
程度在电话里沉默几秒，随后低声说：“这几天光明区在搞平安社区评比，如果闹大了案件，影响可想而知。你们先把现场守着，低调行事，把尸体运太平间。等评比结束，再说后续侦查。”
刑事组组长领命：“明白。”随后吩咐董超、薛霸等人：“兄弟们，先封锁现场，别让酒店客人围观。然后收集证据，好好保护。这事先别声张，等领导进一步指示。”
于是，王大陆的尸体就这么被悄悄收殓起来，用担架直接送到医院太平间里临时放置。
……
平安评比似乎拉得特别长，光明区整整忙了一个多星期，每天都有上级检查组过来巡街。
面对那些“来检查的三孙子”，光明区的干警们都得卑躬屈膝地开道，担心稍有闪失，领导就要拍桌。
交警队最惨，大路口一站就是一整天，汗水浸透制服。
刑事组本来不该上街执勤，可程度局长为了表现平安社区建设的用心，愣是要求全局上下“一律出动”，不论男女老幼，都得下街摆造型，还得拍照打卡，存档留证。
结果这番政绩工程还真让新任京州市委书记点名表扬，说光明区“精诚团结、作风过硬”。
董超、薛霸这对“苦命搭档”也没能逃过这波“全员出击”。
他们一边咬着方便面，一边在十字路口看着车水马龙。等平安社区评比终于结束，他们累到眼皮都在打架，才总算能回头料理那桩怪异的“吸毒致死”案子。
等他们再想起那具早被送去太平间的尸体，日子已过去好些天。
领导们也不催，似乎都忙着庆功。
两人好不容易找来个专业法医，把尸体抬出来做个基本检验，又跑到数据库里翻找死者信息。
可恰巧的是，连对比数据这件苦差事又都落到董超、薛霸头上，而且局里压根没给他们配多余人手。他俩只能互相安慰，慢悠悠地把死者的DNA与失踪人口数据库对比。
效率自然慢到让人怀疑——但领导们也没人关心。
“又是一堆代码似的数据。”薛霸盯着屏幕咂舌，“这人不会干脆就是黑户吧。”
“随便吧，反正上头也没催。”董超耸耸肩，“你再翻翻我也翻翻，估计找不到就是找不到，不就是一个毒虫嘛。”
事实上，法医在化验报告里早就写明了：死者血液中违禁药品浓度极高，远超安全剂量，但没有明确的外伤致死证据。领导层开过个短短的会后，就达成了“这是吸毒者作茧自缚的结论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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