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恒下朝回府，刚进门，便觉气氛异常。
萧聪等待多时，“九哥，江雅月又闯祸了。”
萧恒挑了下眉，挺直背脊，轻咳一声，“哦？”
萧聪眨眨眼，他是不是眼花，九哥还挺高兴？
进了厅内，几家人都在。
“老九，你说这儿事怎么办？”萧七先开了口。
萧五皱眉道：“七弟，咱们两家的事，咱俩单独说得了。”
“五哥，是五嫂打贺氏，你说得轻快。要是贺氏打五嫂，我也可以跟您一样，客气客气，没事算了。”
贺氏脸上带血，窝在娘家嫂嫂怀里呜呜哭着。
萧五嫂头顶发亮，手里攥着一把头发，“七弟，你瞧瞧你那弱不禁风的小娘子，干得好事。”
江雅月差点笑出声，见萧大夫人瞪她，忙掐住大腿，憋住笑。
萧恒蹙眉看向她，她忙扭头，装没看见。
自从听戏回来，两人再没见过面。
萧恒听萧聪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。“跟我夫人有关系？没听出来她有错。”
“九弟，要不是她想赚银子，就不会有这么多事？”萧七不太高兴。
萧恒点头，“七哥觉得该如何？”
萧七说不出口。
贺氏的大嫂说了话，“要不是九少奶奶引诱，小妹也不会一买再买。江氏欠了银子不还，弄这些花样做什么？”
言辞之间，充满不屑与埋怨。“功勋世家，行如此不堪之事，传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。”
萧大夫人闻言面色不悦，沉声训斥，“江氏，快些把银子还给贺氏。”
“不知是多少银两？”江雅月不急不缓，嘴角勾起讥笑。
“五千两。这些都是票据，写得清楚明白。上面的都记着日期，萧大夫人，贺家就是要个说法。”贺氏的嫂子有理有据，一副吃了亏的样子。
江雅月笑了下，“贺大奶奶，不知物品的损耗，怎么算？”
“损耗？萧大夫人，这是什么道理？”
“江氏！”萧大夫人动了怒，“行商贾之事，本就低贱。如今贺家找上门……”
“母亲！”江雅月打断她的话，“铺子是妾身舅家的产业。夫君欠七哥银子，妾身不知情。七嫂要让妾身还钱，妾身提议让她去铺子里看看，有中意的用来顶账。妾身日后慢慢还给舅舅。妾身没有行商贾之事。只是欠了舅舅银子，而已。这是两码事。”
“好厉害的九少奶奶居然刚打断婆母说话……”
“贺大奶奶，咱们是亲戚，您就别装不认识了。”
江雅月直截了当，“您的妹妹是秦二爷的儿媳妇，您当妾身不认识您？”
“认识又如何？亲戚也得明算账。”贺大奶奶心虚，“快把五千两银子还给我家小妹。”
“还！之前七哥借了夫君五百两，后来七嫂在铺子里拿了两千两的东西。一共贰仟伍佰，东西不要了，银子给你们。”
小厮将几个箱子抬上来，打开，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。
“七哥，七嫂，白银在此，你们想存放哪儿家票号，自己做主。”江雅月掷地有声，不卑不亢。
萧七脸上一阵青一阵白，“不是。弟妹……九弟，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萧五讥笑，“真厉害，买完赖账。又有东西又有银子。老七，你有这么好的主意，你不告诉哥哥。哥哥冲锋陷阵半辈子，哎呀，哥哥真是不如你机灵。”
萧五嫂嗤之以鼻，“是呀！怪不得来找事。老七，你真是有个好媳妇。”
萧七看向贺氏恍然大悟，怒不可遏。
“我没有……”贺氏捂着侧脸站起身，她嫂子忙将她拉住，“你管他们做什么？江氏，还有三千两，你别装糊涂。”
“需要等等。等你的婆母贺夫人，你的母亲邢夫人，秦家两位舅母……还有跟贺家议亲的徐家二夫人……”
江雅月还未说完，贺大奶奶嚷嚷道：“萧大夫人，家丑不可外扬。”
江雅月抢先一步，制止住萧大夫人，“大家都是亲戚，丑事也是烂在锅里。稍后李家，胡家……贺家所有的姻亲都会到。我的银子只给物主。谁买了东西给谁。贺大奶奶只有买东西的票子，可东西不在你手里。听说，当时买的时候，也不是你掏得银子。”
“是小妹花得。你把银子给我家小妹。两千两不够。”贺大奶奶拽过贺氏忙向她使眼色。
贺氏很委屈，“我……我不要银子。我就是想再买东西，才去找得五嫂。我找你来，是让你给我讨公道，不是要银子。”
“好妹妹，嫂嫂不就是在为你讨公道。那些破烂，怎么值那个价钱！”贺大奶奶有些慌了。
“不值？七嫂身上的衣衫，头上的金步摇，手上的镯子，七哥手里的扇子……全是从张家铺子里买来的。不值，怎么还用？”江雅月阴阳怪气，瞧着贺氏翻白眼。
贺氏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，大哭道:“我不是想贪二百十五两的便宜。我讨厌五房，五房的鸡又臭又脏，还咬我的花，不停得打鸣，烦死了。”
“大黄是不是你杀的？”萧五嫂双眼通红，冲过去就要打她。
贺氏躲在萧七身后，“不是我。说多少次了，是五哥吃得，你不信，还冤枉我。你们一家子都不要脸。”
“七弟，你听见了？你媳妇说得是人话？”
萧七护着贺氏，“五嫂，我听见了！是我告诉她的！明明就是五哥吃得，我看见了！”
“老七，你也学会撒谎了？五嫂，看着你长大，你怎么娶了媳妇……”
“噜噜噜！你个老妇人，看不得我们夫妻恩爱，我后悔没吃了它！”
贺氏站在萧七身后，萧五嫂根本打不到她，可她手里的扇子，专挑萧五嫂腋下捅。
萧五很茫然，愣愣地站着，不知在想什么。
江雅月看得津津有味，不由自主伸出手想抓些东西吃。她一时忘记，她手边没有吃食，只有萧恒。
“老实点。”不怒而威，打闹的三人愕然而止，齐齐望过来。
所有的目光汇聚在江雅月的手上，她的手放在萧恒的大腿根上，收不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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