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哟，谁欺负我们家宗小狗了？”
郁时笑眯眯地看着屏幕里的男人，将面前的电脑往后移开留出空间放手机。
“没人欺负。”
宗樾不敢说实话。
怕肖翊今晚又拿着一米八大砍刀来找自己拼刺刀。
面对郁时认下的小舅，他既不敢反驳也不敢还手，由着他指着自己鼻子骂了一晚上。
最后连本来想打他的阴司鬼差都看不下去，出声帮忙说话。
好说歹说才把肖翊哄走。
他委屈，但他不能说。
郁时挑起眉来，“没人欺负怎么这副表情？”
宗樾抿着唇，轻声说：“就是想你了。”
宗樾说这话时，助理刚要推开会议室的门，动作一顿。
紧跟着又听见宗樾说：“两天不见，我想你了。”
声音低沉磁性，尾音音调微扬着，带着丝丝黏稠的撒娇味。
助理：“……？”
这是我老板？
正懵逼着，助理又听见了视频通话里的女人声音。
“才两天就受不了啦？”郁时好笑道，端起一旁的玻璃杯喝了一口。
“前天不是还说最近项目忙，要处理工作，不能见面，有事情直接发微信。”
郁时故意学宗樾压低声音，把尾调拉得长长的，憋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。
宗樾耳尖泛红，嘴上却不服输。
往椅背一靠，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会议桌上的计划书。
“工作是工作，想你是想你。”
说着，他站起身，握着手机往会议室右边的巨大落地窗走去，黑色西装衬得背影挺拔修长。
“这几天项目组的人都盯着进度，每天开三场会，我只能趁着中场休息见你一面。”
郁时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宗樾身处的会议室环境，注意到会议桌上堆叠的文件，笑意淡了些。
“是不是太累了？我给你点杯咖啡吧？”
“不用。”
宗樾伸手揉了揉眉心，又忍不住凑近屏幕，看着郁时承满笑颜的脸颊。
“听见你的声音就够了。”
助理没想到自己来会议室拿落下的文件，竟然会撞见老板和女朋友视频聊天。
听着两人甜腻的对话，助理决定待会儿再来。
他将门轻轻掩上，刚要松开把手时，身后突然传来声音。
“呀，何助理，你站在会议室干什么？是要开会吗？”
助理：“！”
闭嘴啊啊啊！！！
那人看着何助理不停朝自己眨眼，好奇道：“怎么了，眼睛进沙子了？”
说着，他饶过何助理，在其绝望的目光中，推开会议室的门，往里一瞧，“马上要开会了，里面有人——”
话音未落，员工对视宗樾的视线，以及视频里眉眼带笑看着自己的郁时。
“哈喽，你们好。”郁时大大方方打招呼。
员工愣住，猛地看向何助理。
员工：你怎么不说老板在和女朋友打电话啊？！
何助理：你看我来得及说吗？？？
员工：……靠！
宗樾瞧见何助理和员工僵在门口，咳嗽一声，耳尖泛红，抬手示意他们离开。
何助理和员工不敢迟疑，“砰”的一声关上会议室的门。
完了啊。
还有什么比打扰老板和女朋友腻歪更令人尴尬的吗？
不过话说回来。老板的女朋友长得好熟悉啊。
好像在哪儿见过？
宗樾看着重新关上的会议室门，沉默片刻，才转过头看向屏幕里的郁时。
就见郁时咧开嘴角，笑颜如花，
宗樾默了几秒，想起再过五分钟还有新的会议，喉结动了动：“晚上回家再聊？”
“嗯，等你。”
郁时冲镜头比了个心，“不过宗小狗，下次撒娇记得锁好会议室的门。”
宗樾耳根彻底红透，挂断前听见郁时轻笑出声。
会议室门外，何助理和准备开会的员工站在原地，思索待会儿的会议要不要推迟。
这时，关上的会议室门被人从里打开，宗樾出现在门口。
他清了清嗓子，恢复成平日里冷冽的模样，“准备开会。”
何助理回过神，当即发出牛马的口号：“好嘞！”
另一边，挂断视频的郁时嘴角还带着笑。
她又休息一会儿，重新开始制作PPT。
修真基础公开课的PPT内容并不复杂，郁时也不打算照着PPT念，只是提炼一下关键词放进PPT里，简单进行排版排序。
一直到下午五点半，PPT才完成初版。
郁时打算练习一遍，但觉得在客厅模拟演讲不太好，于是收拾东西起身回房间。
坐了一下午，郁时打算走路回房间。
路过二楼时，她下意识往李云莲的房间瞥一眼。
谁知下一秒，紧闭的房门嘎吱一声被人打开，李云莲正裹着件暗紫色的缎旗袍，出现在门框的阴影里。
虽然穿着华贵的旗袍，但李云莲的状态并不好。
枯槁的手指节泛着青白，皱巴巴的，像是从深潭里捞出的朽木。
先前还黑色的发丝变成银白，稀疏地贴在头皮上，几绺垂落的发丝被皱纹沟壑卡住。
旗袍上金线绣的缠枝莲纹已经褪色发暗，珍珠盘扣歪歪斜斜地系着，下摆处还沾着几处茶渍。
郁时惊讶发现，不知何时，李云莲的脸上开始出现大块大块的老年斑，脸也凹陷得惊人。
原本还算松弛的皮肤像脱水的橘子皮，在颧骨处堆起层层叠叠的褶皱。
一双浑浊的眼睛还泛着微光，死死盯着站在走廊拐角的郁时。
昨晚上吃饭时，李云莲还不是这个样子呀。
郁时压住心中的惊讶，面上却是保持假笑。
李云莲上下打量完郁时，冷哼一声，随即朝李妈的房间喊着：“李妈，过来。”
话音落下，上锁的房门“啪嗒”一声打开。
很快，李妈从房间出来，快步上到二楼，朝李云莲说：“老夫人有什么事。”
如今这家里，只有李妈还在喊李云莲“老夫人”。
“到我房间来。”李云莲满不在意地说着，转身回到自己卧室。
李妈应了一声，抬脚跟上。
借着开门关门的几秒，郁时下意识扫了眼李云莲的卧室。
分明才下午五点，李云莲的卧室却黑漆漆一片，阴气沉沉。
只是扫一眼，便忍不住打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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