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不容易止住大笑的林帆瞧向阿兰身边的男人，道：“王生，你又怎么说？”
王生？吴三突然警觉起来，开始思考是继续趟这个浑水，还是直接离开，另寻其他方法。
《聊斋志异》里的故事，吴三知道的也就三个，不巧，这王生，正是吴三知道的三个故事中，《画皮》的男主角。
……
聊斋志异有《画皮》一篇：
太原王生，路遇一女。
女身世难言，将遁他处以谋出路，又不知往何处去，惶惶然欲泣，容貌可人。
王生因女貌而动恻隐之心，招女归家，匿于密室数日。
王生妻陈氏疑女为大官之妾，劝王生莫管，王生不听。
王生偶遇一道士，道士望王生之气而知祸害所在，劝王生言明女之事，王生气急而走。
归家，门锁而不得入，遂至窗户而窥视，见一狰狞恶鬼，铺人皮于床榻之上，细以彩笔而绘眉毛眼鼻，终而掷笔，穿人皮且化女貌，艳丽非常。
王生惊惧遁走，求道士救命，道士欣然予法，又不欲犯杀业，警画皮女鬼速走，鬼不从，掏去王生心脏且遁走不见。
道士怒极，料算女鬼将回，果不其然，有老妪来投王生之弟家为奴，道士以慧眼识破而得杀画皮恶鬼。
陈氏求道士救得王生性命，道士言曰：“阴阳有序，命劫难逃，非是不救，实是不能。”
陈氏哭哀道：“若有仙法可救王生，万般难苦，亦是不惧。”
道士感其真情，教其去市寻一疯子，纵疯子万般折辱，勿怒，方可救回王生。
陈氏遵言而去，果见一疯子。
疯子狂辱陈氏，吐浓痰曰：“食之！”
陈氏羞恶却谨守道士之言，食之。
疯子忽发癔症遁走，陈氏追而不及，悔恨非常，方返家欲寻道士，归家后，疯子之浓痰自出，化心脏而补王生缺失之处，伤口复又完好如初，体渐温。
天明，王生得活。
【配合本文剧情，《画皮》有删改之处，莫究原着，全以文中之《画皮》为准。】
……
吴三脑中匆匆过了一遍《画皮》始末，确信其中没有林帆这个人物，更无阿兰，方才放下心来，静观其变。
因为聊斋气运之说强烈的存在感，若无必要，吴三绝对会多做好事，保不齐就有桩大机缘送给自己。
最差，确定真是《画皮》后，吴三至少会在走之前救回这一男一女。
土坑里，唤作王生的男人尿湿裤子，丑态毕露，可也算是有骨气，硬是没放一句狠话，静等着最后时刻的来临。
林帆感到无趣，又转过去看着阿兰，道：“阿兰，你说，这算不算是天理昭昭，报应不爽？”
“你不得好死。”
林帆撇撇嘴，总觉得心里有些不畅快，无精打采的：“算了，没什么意思，慕容管事，动手吧。”
“是！”
慕容管事看向林大，林大完全不顾身体的疲乏，赶紧起身，领着早先挖坑的其余四人，又一铲一铲地填坑。
吴三唤出凶雾，覆盖在王生和阿兰身上，替他们挡下逐渐增多的泥土，并在泥土中用凶雾凝聚出很多细小的孔道。孔道出口，则汇聚在两人口鼻处，令两人不至于缺氧而死。
王生二人没有等来预期中的窒息与泥土压迫，倒也不傻，没有喊叫。
阿兰反而开始表演起来，不断挣扎哀嚎，细致处，哀嚎声渐渐衰弱，改为一种不怎么顺利的呼吸声，演技之深，令人咋舌。
王生依然木头脑袋一个，怎么也不叫唤，幸亏之前他也没怎么叫唤，林帆等人并未起疑。
林帆等人没有带灯笼之类的照明物品，因为没有夜盲症，视物全靠皎洁月光，对土坑里的情况看的不是很清楚。
凶雾本就是灰色，又在吴三的有意控制下，挡土的那部分薄如蝉翼，提供呼吸的则是细如发丝，且分散无章，王生两人还能呼吸，依仗的是孔道的自主呼吸以及聚少成多
如此，林帆等人倒是看不到凶雾的存在。
只是凶雾终归不是凡物，出来的那一刻，吴三控制住了一些特殊效果的展现，可即使如此，也不可避免地会带有一些若有若无的凶煞之气，令地面上所有活人都有点心里发毛。
在吴三的感知里，林帆就像是一盏将要熄灭的火烛，足见他的身子骨已经亏空到了什么地步，如今被凶雾的凶煞之气一冲，瞬间就有点支撑不住，连连咳嗽。饶是如此，他也没有选择回去，而是静静等着。
吴三若有所思：多大仇，多大怨？
“慕容叔，你说我做错了吗？”
慕容管事保持沉默。
“算了，你们都怕我。”林帆笑着摇摇头，转身离去。
林帆身后，最后一锹土被几只草鞋，你一脚，我一脚，踩的严严实实。
等人都走远了，吴三才慢悠悠地从树上飘下来。
肉眼观察不到的幽蓝色魂体上，有灰色的凶雾“汩汩”冒出，如水一般流淌坠落，最终渗透进地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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