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霞山上。
雾气笼罩，虽然山势不高，可也有一番仙灵意味。
柴家先祖乃是一位从外州来的一位金丹散修，千年下来，到这一代逐渐势衰，族中百人中，只有家主是筑基中期修为，好在山中有一门阵法威力尚可，因此才能够安稳百年。
柴成汉将陆沉引入山中后，便独自去了后院寻找家主。
转过几个回廊，就来到一间静室。
“爹，孩儿有事禀告！”柴成汉立在门外，恭敬说道。
没多久，屋内便传来一声铜磬声。
推门而入，只间正前方盘膝而坐着一位中年男子，面貌威严。
正是姑霞山的主人，柴家之主柴正。
濯州除了三大宗门傲立外，还有无数向柴家这的修仙小族，为了争夺一些资源，这些家族终年杀伐不断。
柴正今年六十出头，一身法力浑厚，隐约能够感受到他体内若有如无的杀气。
这是杀人无数才会有的气息。
这些年来柴正积威甚重，族中说一不二，因此即使是身为他的儿子，柴成汉每次见到都是大气不敢出。
“废物！快三十岁了，修为还是停留在炼气八层，老子的脸给你丢尽了。”
柴正视线瞥过下方，看到那一身虚弱气息，忍不住骂了起来。
族中现在年轻一辈修为断层，这个独子虽然是三灵根资质，可就是不好好修炼，因此到现在才炼气八层。
用不了几年，等到自己寿元将近，真不知道柴家会成为谁的附庸。
柴成汉低着头，浑身一颤，小声回道：“爹，儿子每日都将大部分时间用在修炼上，可资质有限，实在有些难。”
柴正眉毛一挑，怒声说道：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？整天和骆家那个混账小子在应城花天酒地，和一些凡俗女人腻在一起，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。”
柴成汉闻言，大声辩解道：“没有，爹！我和骆玉庄这次去应城，可是去探查一件大事。”
于是，他又将自己在应城发现的一些事说出。
柴正没有说话，神情变得凝重许多。
按理说，应城是三大家族的地盘，云湖顾家最大，其次便是他柴家，之后便是云霞涧的骆家。
应城的一处江心岛发现‘庚金矿脉’，按照之前的约定，应由三家共分，如今听来，好像顾家想要独吞。
这让柴正有些怒意。
可如今顾家势大，即使他不让，柴骆两家也无可奈何，谁让人家有三位筑基修士。
一旁的柴成汉见父亲沉吟不语，便走上前，低声说道：“爹，前日里在应城，我遇到一个剑修，他说有办法让我柴家和骆家在其中得些好处。”
柴正微微皱眉，问道：“剑修，筑基期剑修？来自何处？”
柴成汉说道：“一个炼气九层顶峰的剑修，身上配的是一柄上品飞剑，只看一身气息沉稳大气，濯州境内，也只有那个地方才能出这样的人物。”
散修中虽然也有人修剑，可没有正宗的御剑之法，是根本没有可能像姓沈的那样沉稳品正的。
因此，即使那人不愿意透露身份，柴成汉依旧猜测此人是出自问剑宗。
这可是有金丹修士坐镇的大派，甚至整个濯州都有可能是第一宗门。
这样一个弟子来此，可不能当成普通修士来看。
柴正想了想，沉声说道：“顾家和问剑宗同样关系匪浅，此人找上我们，未必会是好事。”
“爹，若是那人和顾家有关系，肯定是去云湖，又怎么会来我们姑霞山，儿子听说，问剑宗有九峰，内门弟子若是筑基，都有可能去争夺十个真传弟子的身份，顾家这些年不就是靠着顾衍才能如此强势，若是我柴骆两家与那人相交，也可以结为强援。”
柴成汉一口气将心中想法说出，说起来顾家的确是依靠着顾衍才有资格得到那座灵石矿脉，也因为如此，才接连出了两位筑基修士。
“如今的形势，无非是两条路，一是拜顾家为上宗，每年都上供族中所获，沦为他顾家的仆从之族。”
柴成汉阴沉着脸，先前的谨小慎微已然消失，他望向窗外黑云，继续说道：“还有一条路，就是全力扶持一位问剑宗弟子，若是他有朝一日能够成就真传，等到他开脉之后，我柴家最不济也可和顾家平起平坐。”
说完，柴成汉紧紧盯着父亲，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答案。
然而，后者面无表情，并没有接口。
屋内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柴成汉不住搓动双手，显示自己心中焦虑。
许久，柴正幽幽说道：“汉儿，这些年你倒是成长许多，这些事能够看出，爹甚是欣慰。”
话语落下，柴成汉抬起头，有些难以置信。
数十年来，在他的记忆中，父亲从来未曾像今天这般和颜悦色。
一时间，他有些呆住。
“濯州之中，拥有金丹修士的宗门才算是宗门，其他那些门派，不过都是三大宗的附庸，我柴家，还有那云霞涧的骆家，更是连成为他们三家附庸的资格都没有，汉儿，你可知道，若是这一次我们选择错了，便是身死族灭，连苟活这一世都不可能。”
柴正看着眼前的儿子，平静说出如今的形势。
后者点头说道：“爹，人生在世，有人选择安稳，有人选择赌一赌，如今的形势，即使我们想安稳，顾家也不会让我们这样下去，比起顾家，我们太弱，修仙者中弱肉强食，若是那人不出现，就连选择的权利我们都没有。”
“是啊，我们太弱了。”柴正叹息说道：“顾家三位筑基修士，而我柴家只有我一人，怎么去赌？”
话语落下，屋内陷入一片沉寂。
所有的一切谋划，都要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，三位筑基修士，即使面对再多的练气期修士，也不会在意。
这种大境界的差距，根本不是靠着计谋能够扭转的。
想到这里，柴成汉先前的雄心在这一刻跌落到谷底，那个姓沈的剑修，也不过才炼气九层。
难道真的要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此人身上？
“让我先见见那人，在做定夺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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