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手抹去额头惊出的冷汗，慢慢爬了起来。
“铮铮……”
古怪的声音响起，细细听去，竟是钢筋铁骨般琴音。
海上怎么会有琴声呢？
我伸长了脖子，抬眼眺望，在圆月的尽头，出现了一艘小船，在海面上飘荡着。
船上用帷帐围了起来，透过月光，隐隐能看到其中的身影。
在小船的尾部，一名魁梧，看不到面容的艄公，在船尾拼命地摇晃着船桨。
透过纱帐，那盘坐的身影分不清是男是女，不断抚弄着几案上的琴弦。
在几案旁，一鼎香炉冉冉升腾起香雾。
在这海上，月光侵染的夜色中，显得飘尘脱俗，仿若这人从天边而来一样，如一副水墨画般赏心悦目。
这人弹奏的琴曲，刚猛有力，勇猛如万马奔腾，又如金戈铁马，另人含胸拔背，气惯全身，说不出的通透。
这船显然是向着我而来。临近时，琴音戛然而止，那舱中的身影晃动了下，逐渐站起来。
人影晃动中，这人走了出来，站立在船头，竟然是一头短发。
随着逐渐看清楚后，我不由失神起来，这竟是个极漂亮的男人。
在月光下，他清秀的容颜和三禅和尚有的一比，穿着一声白色的长袍，更显飘逸潇洒。
他凝视着我，拱手道，“在下东无望，不知阁下是？”
“杜一行。”我也拱手一揖，心里却感觉到不可思议，这茫茫大海中，竟出现了一艘小船，莫非这人都来自天边？不是凡人？要不然怎么敢独自在海上深夜前行？
亦或者，这些人是冤死的魂魄不成？
可是看了许久，仍没有看出其中端倪。
我尽量镇定了下来，忍着心中无边的激荡问，“不知道东兄来自何方？”
他架着一条小船，却行走在大海之上，又在东海之地，极有可能是东海之人。
“东海极乐岛。”
他果然来自东海。我还是确认道，“你真来自东海极乐岛？”
“不错。”东无望似乎很感兴趣，望着我，上下打量了很久，好奇问道，“你来自哪里？”
“安西。”
2
火光闪耀着，脚步密集。
东硕映衬在火光中的脸颊，仍充满了担忧，心心念念地牵挂着黄裕，不敢停留，忙向着外面走去，脚步声回荡在通道里。
“哈哈哈，原来秘密在这里。”兀自响起一道笑声。
东硕一个趔趄，险些跌倒在地上。
只听声音熟悉，逐渐凝目望去，果然是李奎。
他这才松了口气，慢慢站了起来。
“你怎么在这里？”东硕紧张地问。
“我不能在这里吗？”李奎仿佛变了个人，笑着道，“我就说吗？黄家大费周章，建造了这么座别院，所谓何事？原来秘密都在这里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东硕感觉到古怪。
李奎靠近了东硕，目光灼灼，“其实我们都是人，为什么你有这么好的运气？在裁缝铺，受到师父的关照，得罪了督军府，却性命无虞，而且走了狗屎运，竟娶了黄家的大小姐，呵呵，我好歹出身在黄家，替黄家做了那么多事情，可是却身陷囹圄，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下人。”
“李兄，你究竟怎么了？怎么说话怪怪的？”东硕强自镇定下来。
“我是说，你运气未免也太好了，就算我喜欢个女人，也不需要你来相让，可是至始至终，我到现在连他碰都没有碰一下。”
东硕一怔，“李兄，英里迟早会接受你的，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，我们还是先出去吧。”
“出去？出去干什么？”李奎笑问道，“难道你不想跟我解释下，这里是用来干什么的吗？”
东硕一惊，随即笑道，“这里就是修葺的一个密道而已，本来是用来屯放冰块的，到夏日难耐时，好用来消暑。”
“是吗？”李奎笑道，“我觉得这个地方，似乎有人可能更感兴趣些。”
“你怎么了？”东硕暗暗心惊，看李奎的样子，似乎知道些什么。
“我怎么了？呵呵，我就是想要拿回这么多年辛劳的利息而已。”李奎变得狰狞起来，“我不多要，只要这里面的一半即可，然后大家还是兄弟。”
“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。”
“你真不明白？”李奎笑了起来，“如今黄世发已经死了，只留下了你，你名正言顺继承了黄家的产业，从此成为安西的首富，我真是要好好的恭喜恭喜你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东硕紧张起来，黄世发的死，他并没有告诉家里人，甚至尸体还在黄家，并没有告诉任何人，可是看李奎的样子，似乎早就知道了似的。
“我怎么知道？”李奎笑道，“你不会明白的，像我们这样的人，在夹缝中生存，有些事情，你当然不会明白了。”
“是你？”东硕凝视着他，“我们去东海的消息，是你透漏给张旭豪的？”
“你果然很聪明。”
“你为什么要出卖我们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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