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狼王的内心产生了动摇。
既然已经没有了获胜的希望，迟早要输。
那何必拉着蜕凡天这些仅存忠诚的子民，为自己陪葬？
何必呢？
想通这些。
天狼王一招之后，飞速后退，拉开了与凌宇的距离。
他凌空而立，没有再出手。
凌宇见状也停下了攻势，静静悬浮，看着他。
心中猜测着天狼王的目的。
两尊巨物在满目疮痍的天地间相对无言。
下方残存的妖族，茫然抬头。
天狼王的声音，不再狂暴，而是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，响彻在每一个幸存妖族的耳边。
“儿郎们……”
“你们已经做的够好了！”
“停下吧！”
“散去血阵。”
“剩下的交给我了！”
还活着的妖族修士们愣住了。
他们看着上空那尊黯淡了许多的王者法相，眼中涌出泪水。
他们已经想到了接下来的场景，王上这是要给他们逃跑争取机会，要给他们给妖族留一线种子。
“王上！”
“我们还能战！”
“为了妖族！”
“我们与他死战到底！”
“吼！吼！吼！”
悲吼声零零星星响起，带着不甘与决绝。
“听令！”
天狼王的声音陡然严厉，随即又化作一声长叹。
“此战，非尔等不勇，非吾族不悍。”
“是天不佑我妖族，是时运不在我身。”
“离开吧。”
“能走一个……是一个。”
“给我妖族，留点种子。”
他的话语中，带着无尽的悲凉与萧索。
他主动断开了与大阵的联系。
下方一片死寂，随即响起压抑的，绝望的呜咽声。
维持了三个月的“万妖血阵”，光芒终于开始缓缓消散。
残存的妖族修士们瘫倒在地，大多已气息奄奄，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不过想到天狼王的交代，给妖族留下种子。
他们又拖着重伤之躯，艰难地向着远处爬去。
他们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被杀。
但只要此刻还活着。
为了种族延续，就算再艰难，他们也要想办法坚持下去。
天狼王痛苦的闭上眼睛，不再看他们。
片刻。
他巨大的狼首转向凌宇的洞天法相，血月般的眼眸中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。
“星尊。”
他的声音很平静。
“这一战，我输了。”
“心服口服。”
“我妖族纵横蜕凡天无数载，败过，痛过，却从未像今日这般，被人以绝对之力，正面击溃。”
“你很强。”
“强得……让我看不到丝毫胜算。”
“若早知人族有你，我妖族或许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没有说下去，只是摇了摇头。
败了就是败了，没有什么好辩解的。
凌宇也没想到天狼王居然这么果断，明知不可敌之后居然主动断开大阵。
这也打乱了凌宇的计划。
他还想与天狼王在纠缠一段时间，这样说不定再有一两个月时间就能全部耗死这亿万妖族精锐大军。
不然让他挨个去杀。
蜕凡天广阔无垠。
妖族漫天遍野，天上地下乱飞、乱窜，他怎么杀的过来。
还是这样的消耗大阵消耗的快。
可惜现在天狼王心生怜悯，停止了大阵。
还剩下一半奄奄一息，遭受反噬的妖族大军。
就算这样，他们逃跑，凌宇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全部击杀。
除非他什么事都不干，专门去击杀这些逃跑的妖族。
对于天狼王的赞扬，凌宇摇了摇头。
“天狼王，没有什么或许！”
“人妖两族血仇绵延万古，注定有此一战。”
“你不应该让他们离开的。”
“说不定，下一刻你就能杀了我了。”
天狼王闻言，竟然发出了低沉的笑声。
“杀了你？”
“哈哈……”
“星尊到了这个时候，你还要骗我，你可真是狡诈。”
“别以为我看不出来，你想让我利用大阵消耗我族儿郎。”
“可惜，这样的事情你看不到了。”
“今天他们离开，虽然根基受损，没有了再进一步的可能，但是他们将是我妖族再次东山再起的种子。”
“你总有一天会离开蜕凡天，而我妖族也总有一天会崛起，重新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！”
凌宇婉儿一笑。
“你可真是聪明，这都被你发现了。”
“不过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，至少我在的时候你们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。”
“现在没有了大阵支撑，天狼王你做好为我死去的人族同胞赎罪的准备了吗？”
天狼王的笑声渐歇，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。
“赎罪？！”
“哈哈！”
“星尊，你太天真了。”
“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，实力为尊！”
“一切只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！”
“我天狼王，可以败，可以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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