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光乍破，外面隐隐传来些声响，一整夜都在给太子汇报事情的司空星云熬不住，偷偷打了个呵欠。
南辰瞥见，抬手挥了挥，“下去休息吧。”
司空星云顿时精神一振，暗道终于完事了，他躬身应是。
“殿下也歇会吧，臣告退。”他转身，走了几步，踌躇了下又倒回来，“殿下，昨日秦姑娘过来，说殿下解蛊的话，她有法子保殿下无恙，还让臣传话给陛下，希望得到陛下的同意，可话臣传了，但陛下……”
按说以陛下对殿下的紧张，就算不同意，也该有个口信传来，可昨晚他等了许久，也没等到陛下同不同意的口信，还是，管家没将消息传到？但这个可能，微乎其微。
南辰闻言，挑了下眉，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。
“最近宫中可有什么传言？”
“宫中？”司空星云想了想回道：“没什么传言，陛下依然龙精虎猛，皇后娘娘……还是深居简出，不过自殿下昏睡后，臣好几次去请安，娘娘都没有见臣。”
问题就出在这，他出了这样的事，母后担都担心死了，怎么可能还坐得住，连星云都不见？只怕是，不能见。
看来，他父皇那十有八九出了什么变故。
“孤知道了，让人送些吃的来，孤饿了。”
“是，臣马上让人准备，臣告退。”
司空星云步出屋子，扭头见一名宫人正领着秦珍走过来，他顿住，招呼道：“秦姑娘，起这么早。”
秦珍打着呵欠，神色蔫蔫地摇头，“睡不着。”
司空星云笑道：“是担心殿下吧，殿下很好，方才还说饿，我去叫膳房给殿下准备吃的，秦姑娘快进去吧，殿下一晚上没睡，这会还精神着呢。”倒是把他困得不行。
司空星云走了，秦珍有点生气，一晚上没睡？这么不爱惜身体的，她推门进屋，张口就道：“殿下，你也太不爱惜身体了，才除了蛊，身体最是虚弱的时候，你怎么能……”
睡了？
室内司空星云嘴里方才还精神的人，此刻侧靠在床头，眼睛闭着，手里还拿着一本奏疏。
秦珍上前，轻轻喊了他一声，见没反应，便拿走他手里的奏疏，放到枕头边，然后将人扶着平躺到床上，她掖了夜被角，想着自己要不要再回去补个觉，不料又发现她袖子被南辰攥在手里。
攥得还挺紧。
算了，天快亮了，她就搁这咪会吧。
秦珍搬过一旁的小圆杌坐下，趴在床沿补觉，也是困得不行，没多久就睡沉了，也不知过去多久，她突然从梦中惊醒，眼帘掀开的那瞬，一张放大也无可挑剔的俊颜近在咫尺。
秦珍愣了愣，正要悄悄退开，“嘶——”完了，胳膊压麻了。
南辰听见她的吸气声，陡然睁开眼，满是关心地问，“怎么了？”
“胳膊麻了。”秦珍可怜兮兮仰起脑袋，却发现南辰神情清朗，目光清明，哪有一点刚睡醒的模样。
这家伙刚刚在装睡？呵，她正要嗔怪对方醒了干嘛不叫她，南辰就先一步开口，“抱歉，是我的错，我早就醒了，见你睡得香，就没叫你，要是我早点叫你，你胳膊就不会被睡麻了。”
说着，还伸手帮她揉捏僵麻的胳膊。
秦珍，“……”
好嘛，这是把她的话抢了，让她无话可说。
不可能。
秦珍脸皮厚，又仗着是自己人，十分无赖地开口，“是啊，都怪殿下。”
南辰轻笑，说对，怪我，“怎么样，还麻吗？”
秦珍起身，甩了甩胳膊，摇头，“不麻了，多谢殿下，殿下呢，感觉如何？”
“好多了。”
“那就好，我先去洗漱，一会再来陪殿下说话。”秦珍说罢转身步出房间。
南辰嘴角翘了翘，也唤宫人进来伺候他洗漱，然而宫人还没进来，侍卫先来报，说皇后娘娘遣了人来探望。
南辰随口问遣了谁来，侍卫回说是王家大小姐。
“礼部王侍郎的嫡长女王英柔？”
“回殿下，是她。”
南辰沉默，暗忖，他昏迷的这段时间，父皇到底做了什么，竟让母后又将王家小姐推到他面前来。
看来，他须得尽快回宫一趟。
秦珍过来时，南辰已和王小姐说完了话，他正命宫人带王小姐去隔壁的闲庭院住下。
见她到来，南辰很自然地冲她招手，说话的语气既温柔，又透着别样的亲昵，完全没有在其他人面前的冷漠与高高在上。
这着实惊到了才被太子殿下几句话就打发的王家大小姐，她忍不住打量面朝她走来，极是貌美的少女，面容清妍，身姿纤细，一袭玄青色……玄青？墨云锦？
王英柔心头一跳，连忙收回视线，暗道一定是她看错了，墨云锦只有天家人才能穿，而这位少女并非天家人。
可她明目张胆地着黑，虽说皇族并未规定，不许皇族以外的人着黑，但天家人在的场合，大家还是会避开这个颜色。
所以这个少女到底是谁？竟敢如此放肆，又得太子如此亲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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