纳里镇教堂，塔楼地下监狱。
乱码推开黑铁制成的大门，望着阴湿监牢内，两只仿佛在自己家一样自在的海妖。
“我记得你们不需要住在这。”
人类的普通监牢，关不住海妖。
在叶知两人的魔力以及远超常人的力量封住后。
对方和兽人的待遇已经没有区别，可以在教堂内自由活动。
两只海妖出现在地牢中，纯属她们自愿。
海娜和瑟莉娜浑身缠绕着染血的绷带，气色远不像一开始那么张扬。
能在言灵术下捡回一条命，她们身上的伤自然没那么容易好。
实际上。
其中海妖中，成功活下来的海妖一共有四位。
另外两位受不了自己半死不活的样子，还落到了守望者手中，主动自尽了。
她们俩能坚持到现在，就是为了见乱码一面。
海娜惨然一笑，紫色长发如同被霜打过的薰衣草，紧贴着肌肤。
“不特殊一点，又怎么能将你引出来？”
在几天前。
她还计划着，等找到了投靠守望者的堕落海妖，就脱离白鸽，和对方一起在纳里镇生活下去。
就像吟游诗人口中，跨越种族的爱情的结局一样，
哪怕有瑟莉娜的插曲，他们也会一直幸福。
可就在即将成功之际，她得到了对方的真实身份。
想到这，海娜的眼角滑落清泪。
“守望者有什么好的？它逼迫你冒着生命危险去参加投机鬼试炼，让你一人前来见识大魔导士级别的战斗……”
“即便如此，你也丝毫没有动摇过？”
瑟莉娜目光冰冷，又隐隐透着一抹痛色。
“在找到被挤压成面包的同伴尸体，你就没想过自己失败的下场？”
“你说话啊！”
她的音量突然增大，一眨眼便跑到乱码面前，抓着铁栏杆和他四目相对。
乱码能清晰看见。
对方眼中遍布的血丝，以及沉重得让人窒息的复杂情感。
乱码沉默了许久，声音无波无澜：“无话可说。”
他没法跟一个NPC解释玩家不怕死的问题。
也没法解释，九尾把自己塞成压缩饼干，纯属自身恶趣味，不是守望者的要求。
NPC注定不理解玩家，就像他暂时无法理解NPC一样。
将自己从钓鱼佬那买来的黄鳞鱼放到对方手里。
乱码没有选择打开铁栏门，直接隔着栏杆道。
“我这次来是当说客，只是接了个任务，之前也没刻意躲着你们。”
“没有？”
瑟莉娜狰狞的表情怔愣住，盯着乱码看了好一阵子，对方依旧没有任何行动。
身体也没特殊变化。
声音全堵在了喉咙口。
海娜赤着脚一步步走近，贝齿张张合合。
“怎么，怎么可能……你摆脱了爱神的神使？”
“你是说那两个自称攻略系统的寄生虫？”乱码淡定道，“正如你们所见。”
见她们还需要一段时间消化，乱码先说了起来。
“如今守望者百废待兴，成员失联，非常缺高端战力，你们两个实力不错，又是海妖，要不要加入我们？”
“虽说双方之前有过矛盾，但在那位亡者之歌来了之后，矛盾解决得差不多了。”
“我们绝对不会因为之前的恩怨，故意苛待人才。”
瑟莉娜看着乱码的眼睛，良久后开口。
“你知不知道，我们身上……”
“身上的单向禁制？已经被老叶，我是说你们口中的血肉屠夫，给取下来了。”乱码补充道。
“禁制？”海娜懵懵懂懂的望向瑟莉娜，“那是什么？”
“一种能远程掌控手下生死的法子，类似奴隶契约。”
乱码从旁解释。
“一般的黑心组织，会用制造长生灯，方便遇见危险时从总部派人搜救的借口，哄骗新人签下。”
“这是我们所掌握的信息，不知是否正确？”
瑟莉娜眼中的血丝尽数退去，半是无奈半是妥协的点头。
“不愧是传言夺取了智慧之神神格的血肉屠夫，所知信息比我更加全面。”
海娜如同石雕一样，呆呆的望着两人。
类似奴隶契约……
也就是说，如果没遇见守望者，哪怕找到了堕落海妖，她也没法脱离教会？
怎么，怎么可能！
前面乱码还在公事公办的谈判。
“所以，你们意下如何？”
“你们和兽人不一样，是实打实的战俘，就算不归顺，也要强制进行劳作。”
“反而会白白浪费你们其他方面的天分。”
该走哪条路，相信两人都是聪明人。
他看了眼面板上的时间。
“今天是你们能考虑的最后一天，如果再不做答复，就必须带去重建纳里镇……”
“所以，你真的不喜欢我？”海娜突然打断了他的游说。
乱码到了嘴边的话说也不是，不说也不是。
脑中一万头草泥马跑过。
为什么到了游戏里，他还能遇见这么经典的问题？
他额头一跳一跳，咬牙吐出一句话。
“所以我说了那么多，你们都没听进去？”
“那些都不重要！”海娜大声道。
她咬着唇瓣，声音一点一点软下去。
“过了这么多天，面对我们，你只想说这个？”
瑟莉娜在旁边没说话，却同样一副等着他回复的样子。
乱码认真的看着两人。
半晌后，重重吐出一口气。
“谢谢你们在地下城时的照顾，不然我没法这么快到30级，并且发现拍卖行的蹊跷。”
瑟莉娜：“没了？”
乱码沉默了一会儿，再次开口。
“投机鬼试炼里的性格是演的，顺从你们是被攻略系统逼的，哄你们的话术来自另一个叫鱼塘的守望者成员……”
“我叫乱码，并不是你们喜欢的疾风。”
他从瑟琳娜将鱼重新拿回来，头也不回的离开。
“时限只到今天傍晚，你们好好考虑。”
砰——
大门关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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