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.....
万剑崖。
剑无休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骷髅，双目凝视着上面综横交错的伤口。
“.....”
她沉默着，一言不发。
手指抚摸上面深深的伤痕，心中升腾起巨大的懊悔和难以言说的疼痛。
她想起骨头一寸寸崩碎的感觉。
想起在眼前炸成碎片的骨头。
心中的阵痛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淹没，只是剑无休不怎么表现出来。
在极致痛苦的时候。
她的眼泪会转化成愤怒。
明明嘴上说着要是再遇到李常平，定然会把他抽筋剥骨。
可她清楚的知道，若是再遇到了，她定然是下不去那个手的。
那些残忍的话语更像是一种手段。
威胁他留在身边的手段。
李常平死了....
有很大可能是被她亲手杀死的。
想到这个可能性，剑无休咬住下唇。
因为用力过大，她的牙齿刺破皮肉，铁锈味很快在口腔中蔓延开来。
她低垂着双眼，
静静地、静静地看着这残破不堪的骷髅，双手小心翼翼的环抱住它。
把它一点点抱入怀中。
剑无休抱着它，是前所未有的小心和谨慎。
这是她和李常平的第一个拥抱。
不是和李易真。
而是和这个她以前嫌恶万分的人。
剑无休清楚地意识到，
以前她心动的每个瞬间和细节，都是李常平带给她的。
她爱上的是一个具体的灵魂。
而不是一副可以随时变换的皮囊。
“对不起.....”
“对不起。”
她的双手紧紧抱着骸骨，那些以前不敢开口的话语，终于找到了诉说的契机。
被李易真所打破的噩梦，再一次席卷而来，把剑无休牢牢包裹其中。
这是她亲手为自己打造的囚笼，
只是这次，
再也不会有人从天而降，把她从黑暗中拯救。
曾经的救赎。
变成了如今的噩梦，把她拽入死寂的黑暗中。
只是这份痛苦，
剑无休并不打算自己承担.....
三天后。
李常平站在众多弟子中，昂首朝上面看去，在心中默默吐槽。
“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看到自己的葬礼。”
很怪！
这很怪啊！
脚趾疯狂抠地，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要太尴尬，李常平轻轻咳了一声。
对于李常平这个人，宗门中绝大部分人都抱有负面的态度。
没办法，谁让他以前身居高位，又舔的厉害。
听到李常平身死的消息，
绝大部分人感受到的不是悲伤，而是兴奋和激动，不少人甚至都在下面窃窃私语。
“李寻师弟，你来得晚，或许对这李常平不甚了解。”
有弟子看到李寻，知道他的光辉事迹，立即上来拍马屁。
“这李常平在正清派可谓是到了人厌狗烦的地步，天赋平平不去当洒扫弟子居然还占据了亲传弟子的位置。”
“可算把这个位置让出来了，师弟，我觉得你一定能成为宗主座下亲传弟子，到时候可别忘了我。”
那名内门弟子笑嘻嘻说着，用手肘撞了撞李常平，立即上来讨好。
“？”
听到这话，李常平一个大写的问号。
这话怎么能做到同时骂了他又夸了他？
算了，被人在背后蛐蛐了这么久李常平也不在意了。
他点点头，也算是回应了那人。
“说起来....”
那内门弟子眼神在四周转了一圈，嘴里嘀咕道。
“堂川师弟怎么不见了。”
“好像很久没有看到他了。”
听到这话，李常平的目光立即扫过周边的众人，果然没看到堂川的身影。
他略微沉吟了片刻，还来不及细想，一阵悠长的钟声从山中传来，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李常平昂首朝上面看去。
颜沉鱼踏空而来，身后跟着一具崭新的棺椁。
今天的颜沉鱼很不同。
她穿着一袭素衣，头戴白色的花朵，青色中混杂着不少白发。
白衣衬得她整个人有种哀婉的气质，和以前高傲的模样判若两人。
在颜沉鱼出现的瞬间，
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噤声，好似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是来这干啥的。
今日。
众人是来给正清派的二师兄送行的。
“诸位。”
“人死如灯灭，吾亲传弟子李常平身死道消，愿一切过往因果加诸我身，莫要再打扰他。”
颜沉鱼踏空而立，风卷起她白色的裙摆，美丽、哀怨的像是一朵即将凋谢的花。
随着她的话语落下，
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，觉得好似和传闻中的有些不一样。
传闻中颜沉鱼对于这个亲传弟子向来厌恶至极.
不理不睬，甚至连李常平的消息也不愿意听到。
如今，
她却愿意把李常平以前的因果包揽在自己身上.
这已经不是一般师傅对徒弟可以做出的事情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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