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姨子就是姐夫的，这话是当初周红梅亲口跟王永健说的，妈，你那会儿咋不觉得丢人呢？”
周母捂脸痛哭：“老三，妈错了啊，可妈也没办法啊，你姐夫花心，你大姐没本事，管不住男人，他要是找了外面的小妖精，那些家业可都是别人的了呀！
你跟了他，不管咋说，肉烂自家锅里，也不会便宜了外人呀！”
周红霞轻哼一声：“我不怪你啊，妈，你都是为了家里嘛，我懂，我理解，去弄饭吧，多弄两个菜，我得跟我老子和小弟好好喝两杯！”
周耀祖见周红霞回来，眼睛一亮：“三姐，你给我找工作没？我不想读书了，我就想去城里工作！”
周父骂道：“你才多大，上个屁的班，你给老子好好读书，咱老周家如今不差钱，就等着你给周家考个状元，将来才能光宗耀祖，让我们周家的列祖列宗，晓得我们周家后人有望。”
周耀祖不高兴道：“爸你是不是有病啊，三姐当初想读书，你不让她读，我不想读，你非得逼着我读，你就是存心想害我！”
周父脸色难看：“混小子，你胡说啥呢，她就是个赔钱货，跟你能一样吗。”
“是啊！”周红霞掐灭烟头，给周耀祖倒了一杯酒：
“读书是好事啊，耀祖，你可是咱们家的独苗，肩负着光宗耀祖的使命，不读书怎么能行呢。
你脑子聪明，读书出来肯定更能干，不过，我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，想跟你和爸商量一下。”
周父神色不善的看着周红霞：“他才这么点大，跟他有啥好商量的？”
周红霞跟周耀祖举杯：“爸，瞧你说的什么话，耀祖都19岁了，他又是咱们家的唯一男丁，早晚肯定会有大出息的。
我想在丛山那边开个家具厂，就让耀祖当这个老板，放心，钱什么的都我这个三姐出，耀祖只管当老板就好，一切都登记在他的名下。
他能读书，这就是他将来的基业，爸和妈你们先替他管着。
他不能读书，这就是他的退路，我这个当姐姐的，肯定要把路给他铺好，让他走得轻轻松松稳稳当当，不用像我这么辛苦。”
周父听着这话，脸色顿时缓和多了，点头道：“你能这么想就对了，记住，耀祖好，你们姐妹几个才能好。
女人嘛，再有能耐，不还得靠家里兄弟，老三啊，你脑子活，把你弟弟将来的路给铺好了，你弟弟会记你恩情的！”
周红霞给周父倒酒：“爸，一家人说那些外道话干啥，你把户口本还有证件啥的都给我准备好，我这两天就要着手给小弟办厂子了。”
周红梅突然插嘴：“爸，她拿户口本，不会想干啥坏事吧？”
周父盯着周红霞狐疑：“你办厂子要户口本干啥？”
周红霞自顾自跟周父和周耀祖碰杯，自己仰头喝下酒：
“他当老板，当然是要去工商局办理证件了。
这事你们要是担心我干个啥，你们就让周红梅，或是王永健去办吧，我无所谓的。”
她不再提这事，从包里掏出厚厚一沓子钱丢给周耀祖：
“拿去花吧，你姐姐和别人家的姐姐不一样。
别人的姐姐只会嘴上来事，你是家里的希望，唯一的男丁，你要努力，不能辜负家里人的期望啊。
三姐不会说那些好听的面子话，只会来真的，钱不够给三姐说就是，你这个年纪，就是要吃好喝好玩儿好，将来的路，姐姐替你走。
你想娶个啥样的媳妇给姐姐说，将来要买房子买车，姐都包了。
更不用担心将来养孩子的事，你姐这样的烂货，不会有人要的，我就指着将来侄儿们养我这个姑姑。”
许是喝多了，周红霞絮絮叨叨说了许久，都是对弟弟将来的各种安排和打算。
周父原本的那些疑虑，也渐渐淡了去。
这个女儿名声已经毁了，再是能干，也不会有人要她。
就这样留在家里也挺好，凭这个女儿的本事，不愁儿子将来前程。
临睡前，周父还在跟周母说话：“要是当初老三嫁给大女婿就好了，也不会有后头那么多事！”
周母叹了口气：“你说得倒是轻松，大女婿都四十多岁的人了，给老三当爹都可以的，当初他家提亲的时候，红霞才几岁啊。
他爹，你说，红霞心里会不会对我们落了埋怨啊！”
周父醉醺醺道：“她有啥可埋怨的，要不是她自己不检点，咋就能勾搭上了大女婿，你瞧她就不是个安分的，不然，咋会后头又勾搭上了曹志鹏？
她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，不管当初有没有那些事，这都是她注定一辈子的路！”
一辈子的路啊！
黑暗中，周红霞眼角泪水，渗进了棉被里，空气潮湿的，让人都有种腐朽发霉的味道。
谁生来就是个不安分的浪荡女人呢。
十六岁，多美好多鲜嫩的年纪啊。
李卫平写信过来，说他在城里的小生意有了起色，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城里打拼。
她将信捂着心口，笑意在嘴角卷翘。
她跟母亲小声说起：“妈，卫平让我去城里，跟他一起做生意，你觉得咋样？”
母亲那时候晦涩复杂的眼神，让年少单纯的她，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。
“三妹子，你不要随便相信男人的话，李卫平他没爹没妈靠不住，将来会吃苦呢！”
她羞涩地下头，一脸甜蜜道：“妈，我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！”
母亲没再说李卫平的事，却跟她提起了大姐：
“你大姐又生了个丫头，老王家不高兴，你说这事可咋办啊！”
她那时心里想着与李卫平的美好将来，压根没太注意这些，只是微微皱眉道：
“妈，你劝劝大姐，别再生了，现在讲计划生育，生多是要罚款的！”
“你姐夫家里有钱，不怕罚款！”
“不怕罚款，大姐身体也会垮掉啊！”
母亲叹了口气：“霞儿啊，你能不能帮帮你大姐？”
“我咋帮大姐？”
她那时真是太天真了啊。
那天夜里，王永健爬上了她的小床。
透风的泥墙另一端，就住着她的父母。
“爸，妈！救命啊！我求求你们，求求你们啊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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