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仔细地端详着延赤霞，发现他依稀还有几分小时候的样子。
当年那个连母亲和姐姐都分不清的小男孩，如今已经长这么大了，真是让人感慨万千。
他竟然在那样的虐待下，活了下来，真是不容易。
听说他从那个狭小、肮脏的柴房里逃出来后，就成了绿林中人，但他的眼神，依然清澈明亮，就像当年那个喊她“娘”的小男孩一样。
还好，他的眼神没有变。
如果他被那段痛苦的经历所改变，变得世故圆滑，她一定会很伤心。
她欣慰地笑了笑。
延赤霞看到她的笑容，鼓起勇气，说道：“姐，姐姐，你，你还好吗？”
南宫妍点了点头。
她平时很少说话，除非必要，否则连家人都很少交流。
“我，我，我爹去世后，我就，就住在柴房里，后来，我逃了出来……遇到一个老乞丐，他，他还给了我一个破碗，他，他以为我是乞丐，哈哈……”
南宫妍聚精会神地听着他的讲述。
虽然他的叙述有些混乱，但她仿佛看到了他这些年来的经历。
“……我在山上迷路了，差点就死了，是，是大哥他们救了我……”
延赤霞说了很多，口干舌燥，端起茶杯，喝了一口茶。
南宫天好奇地问道：“你刚才看到妍儿的时候，为什么那么惊讶？妍儿虽然长得漂亮，但也没必要那么惊讶吧？”
“大哥，其实……”
延赤霞看了看南宫妍，又看了看南宫天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。
难道要告诉他们，他在“九天玄女镜”里，看到了一个和南宫妍长得一模一样的仙女，而且那个仙女，还坐着云彩飞走了？
“其实什么？”
南宫天追问道。
延赤霞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“唉！你们可别笑话我，其实，我……”
他鼓起勇气，把“九天玄女镜”的事情，告诉了南宫天。
“……我在镜子里，看到一个仙女，她，她长得和妍儿一模一样……”
“……”
南宫天尴尬地移开目光，不敢看延赤霞的眼睛。
他一定是太孤独、太痛苦了，才会出现幻觉。
长时间被关在狭小的空间里，很容易产生心理问题。
更何况，他还只是个孩子。
这应该只是他童年时期的一段虚幻的记忆吧。
“嗯，嗯，佛经里说，‘一切唯心造’，你既然看到了，那就是看到了。不过，这也太巧了吧，那个仙女，竟然和妍儿长得一模一样。你说是不是，妍儿？”
南宫天突然把话题抛给了南宫妍。
南宫妍只是笑了笑，没有说话。
她不爱说话，南宫天只好继续和延赤霞聊天。
延赤霞也很健谈，两人你一言我一语，聊得非常开心。
南宫妍偶尔也会插几句话，或者点点头，表示她在听。
他们从中午聊到傍晚，直到夕阳西下，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谈话。
延赤霞恋恋不舍地站起身。
南宫天突然问道：“对了，你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吗？”
“还没有，我刚到洛阳。”
“我们过几天就要搬到郑州去了，洛阳离月华宫太近了，不太安全。以后有机会，欢迎你来做客。”
“好……”
延赤霞的心情有些复杂。
他们走出房间，来到院子里。
沈通正蹲在墙角，打着瞌睡。
“啊！沈老头，你一直在等我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你怎么不去附近的酒楼喝两杯？”
“呵呵，没事，我正好打个盹。”
“你真是的，为什么要蹲着睡觉？累的话，随便找个地方躺下就行了。你又不是什么娇贵的大小姐，还挑地方睡觉？”
“不是的，我，我以为你们很快就会出来，所以就……”
沈通有些委屈。
绿林中人，哪有那么多讲究？
他以为他们只是随便聊聊，很快就会出来，没想到，他们竟然聊了这么久。
开封府，龙熙楼。
夜幕降临，龙熙楼里灯火通明，歌舞升平，到处都是醉醺醺的客人和莺莺燕燕的姑娘。
戌时左右，一个醉汉突然挥拳打向一个名叫“小香”的姑娘。
“啊！”
小香惨叫一声，倒在地上。
那醉汉四十多岁，长得五大三粗，他像野兽一样扑上去，对着小香拳打脚踢。
“砰！砰！砰！砰！”
“臭婊子！我让你给我找个漂亮的姑娘，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？你以为我经常来这里，就好欺负吗？你个卖肉的贱货！”
小香被打得奄奄一息，一动不动。
但那醉汉依然怒气冲冲，不停地踢打着她的身体。
地上已经满是鲜血，但他依然没有停手的意思。
其他的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，连忙跑去叫护卫。
王宝强正好路过，听到动静，便冲了进来。
“住手！”
他伸手去抓那醉汉的肩膀。
那醉汉灵活地躲开了他的手，然后大声叫嚣道：“你们这些狗东西，竟然敢打客人？你们想造反吗？叫你们的老板出来！”
“你在胡说什么？”
王宝强被他骂得莫名其妙，再次伸手去抓他。
那醉汉突然出手，一掌打在王宝强的胸口。
“啊！”
王宝强惨叫一声，吐出一口鲜血，倒飞出去。
这时，龙熙楼的护卫队长风滚草赶到了。
他环视四周，眉头紧锁。
小香倒在血泊之中，已经昏迷不醒，王宝强也倒在地上，口吐白沫，人事不省。
他在山上当山贼的时候，也没见过这么残暴的场面。
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醉汉。
“你是什么人？为什么要打人？”
那醉汉名叫马天宇，外号“七杀星”，他冷笑一声，转头看向风滚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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