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昼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。
坚持了不到两分半时间，竹筒倒豆子似的，把事情的经过交代的一干二净。
原先的他，根本没胆子对苏羽动手，让杜几陪葬。
但不久之前，邺城那边派人前来，许诺助他掌管杜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！
杜昼不相信虚无缥缈的画饼，邺城那边又把其他的安排告知与他。
听到毛阶也已是华歆的人的消息时，杜昼动摇了。
连毛阶都能被策反，说明华歆那边确实很有实力！
于是，杜昼成了沮宗安插在钟繇集团的卧底。
但他这个卧底，因为不在钟繇集团内部任职，所以只能是一步闲棋，待时而动。
苏羽大肆放出行程安排后，杜昼收到指使，一石三鸟，利用杜几夫人下毒，令苏羽钟繇杜几全部受到此事影响。
若是这个计划能成，相当于用最小的成本，达到最大的目的！
最好的结果，是苏羽被毒死。
差一点的结果，是杜几被清算。
再次一点，也是苏羽和钟繇集中火力对轰，华歆沮宗集团渔翁得利。
“啧，沮宗这么想死吗？”
周不疑感叹了声，拖着半死不活的杜昼，去见苏羽。
该审的都已审问出来。
但咱们苏卫尉，向来“仁慈”。
所以，他选择把杜昼的双手双脚砍掉，却又不让他死。
再借用尚书令府特快发货，送往广宗沮家祖地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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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翌日，苏羽离开长安。
临行之前，和钟繇进行了一场不算秘密的会谈。
但会谈所达成的真正目的，却只有二人知晓。
苏羽走后，钟繇立即召开内部议事。
出席者，除了司马懿和杜几以外，还有王然。
王然是弘农王家的人（和南阳王家不一样）。
单论在大汉的逼格，弘农王家可能要逊色于南阳王家。
但弘农王家却是根正苗红的王翦后人！
秦灭后，王翦剩余的后代从咸阳搬迁到了弘农。
此事，在弘农郡志上也有所记载。
而除了王翦后人这个名号以外，弘农王家后来还出了个名人。
与羊祜、杜预齐名的王濬，便是王然的小儿子！
不得不说，钟繇麾下也是人才济济。
但杜几孙子杜预，王然儿子王濬，现在都还没出生。
也不知道等到他们出生的时候，咱钟校尉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坚挺。
杜几刚经历亡妻之痛和弟弟背叛，现在明显不太想发表观点。
司马懿一个卧底，从不先手打团，只喜欢站在边缘蹭助攻，抢人头。
钟繇作为派系老大，些许逼格还是要的，得沉稳。
所以，开团先手发言的重任，就落到了老四王然身上。
只见他开口向钟繇问道：
“大人，您何必要与那苏子翼合作？”
“解决完华歆，可就是您与他的正面对决了。”
钟繇淡定一笑：
“仲休（王然字仲休），纵观全局不能只看某一层面。”
“依你之见，老夫下一步应当如何行动？”
王然拱了拱手，说道：
“在下认为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。”
“那华歆固然可恨，但若是没了他，苏子翼必会更加强大。”
话音未落，王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向他射来。
只见杜几什么也不说，只是冷冷的看着他。
钟繇笑了。
王然还是太年轻，但年轻一些也好，谁还不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呢？
杜几和夫人感情深厚。
与公，他是钟繇集团目前的第二把交椅。
与私，他恨透了华歆等人！
若是没有华歆那边派人笼络杜昼，哪怕杜昼有野心，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导致他夫人的死亡！
说到底，这个黑锅华歆得认下。
若是经过这场议事后，钟繇决定与华歆合作，杜几不会反驳，因为这是属于一个派系整体的决议。
但人是独立的个体，有自己的思想。
杜几不反驳，不代表他仍旧待钟繇如现在这般恭敬。
一个无法庇护麾下小弟，依靠牺牲小弟利益来维持派系运转的老大，离心离德，也就不远了。
“仲休，老夫在此保证，无论是你还是仲达，又或者是伯侯，凡是涉及到伤害你们家人的，老夫绝不姑息！”
“老夫能与苏子翼达成合作，是因为他这厮再坏，也有最基本的底线。”
“政治是政治，祸不及家人。”
“他和老夫，都算不上君子。”
“但那只敢躲在华歆身后的沮宗，却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！”
钟繇眸中迸射出怒火。
今天，沮宗敢利用杜昼害死杜几家人。
明天，说不定就能利用钟繇家人做手笔。
这样的家伙，不是道德败坏，而是已经坏了规矩！
哪怕是真天龙人还活着，也不敢这么干。
派系之争中，最忌讳的莫过于此。
若是最基本的底线和下线都没了。
今天甲派人暗杀乙的夫人，明天乙毒杀甲的儿子，这日子还过不过了？
所以，沮宗现在就像是乱入的bug，要被强行修复。
至于沮宗没了之后，能分到多少利益，就看苏羽和钟繇各凭手段了。
“大人威武！”
司马懿发出呐喊。
心里想的却是：
“大人，你是真善啊！可惜，我是卧底。”
“但我能给你一个保证，若是哪天你输了，我就算舍出一些功劳，也要保你活着。”
杜几脸上也露出了笑容。
虽然钟繇是为了派系整体，但无疑也有为他出气的意思在里面。
这样的老大，很有魅力。
王然恍然大悟，连忙向杜几道歉，表示自己刚才说话有些不过脑子。
杜几自然不会与他过多计较。
现在的王然，年纪还不到三十，稍显稚嫩也是正常。
毕竟，不是人人都是苏羽这种妖孽，也不是人人都是司马懿这种天赋异禀。
“除此之外，老夫已制定好了一系列计划。”
“接下来，请诸位静观那沮宗小儿和华歆老儿是如何疲于应对，乃至灰飞烟灭！”
钟繇大手一挥，王霸之气席卷而来。
加个纶巾，再加个羽扇，或许也能有点帅气中年文人的感觉！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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