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骁家吃饭早，六点就吃了。钱骁妈推着千羽，王姨推着老爷子，去大院子溜溜弯。
钱骁妈体贴，出门之前让李子元先把自己收拾收拾。洗个澡，东西整理一下，一会孩子回来直接给孩子洗了就能睡。
钱骁见家里人出去了，和李子元说他沟通到的结果。
“不管能不能完成任务，给一套房子，全家可以落户香市。这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。”本来红梅的户口就在香大，也不算违规了。
李子元当着钱骁的面给红梅打电话，还开了外扩音。
“红梅你不用考虑我的想法，遵从你自己的心。好好考虑一下，明天吧，明天给我答复。对了，这件事，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。”
“元元姐，不用考虑了，我答应，随时可以。额，不过我最近有论文要做，学校可能不好请假。”
钱骁直接接过电话：“只要你愿意，其他的我们都会安排。放心，学校也由我们沟通。时间比较紧，明天你直接坐飞机过来北市，我们要共同协商一下。”
“好。”
没有一丝迟疑的，红梅直接答应了。
甚至挂完电话，眼里都蓄上了泪水。
她攥紧着手，跑到宿舍楼顶，恨不得对着天空大喊。好一会情绪才平稳一些些，嘴里喃喃自语：“终于可以，可以彻底离开了。”
红梅的阿爸是流浪到山里的，孤身一人，也说不上自己从哪里来。但是，他会写会画，红梅妈就这么迷上了。硬是要嫁给他。
两人组合成家庭后，连生三个孩子，过的苦哈哈的。这些都没什么，重要的是村民愚昧，对她手无缚鸡之力的阿爸极尽嘲笑。明明阿爸种地是种的最好的，是村里对老婆孩子最好的男人。
而她是整个村里几十年来，唯一的大学生。因为阿爸从小的教育，她的成绩才这么好。就这，村民还要取笑，说把个姑娘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。
她以前问阿爸，为什么不像村里年轻人那样出去做事。
“出去闯荡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呢。我一个人出去了，你阿妈，你们几个怎么办？我看不到你阿妈，会伤心的。抱不到你们几个，阿爸也会难过。我们在一起，饿不到肚子，就是最好的日子。”
她十五岁的时候，村里有人上门提亲，阿爸拿笤帚打了出去，村里人更看不上眼了，骂他们家是穷鬼。更有些小年轻，总是追着她说些下流的话。村里还有抢亲的风俗，把姑娘拉到家里之后，姑娘就只能嫁给伤害她的人了。
打那以后，她去哪阿爸都要跟着。阿爸跟小弟谈话之后，小弟留级一年，陪着阿妹上学。
为了保护她们，家里的人已经付出了很多很多。
现在，轮到她来保护家里人了。
有了房子，就有落脚地。有了户口，就不用再和村里有任何瓜葛。她马上就要毕业了，现在也有工作做，就算阿爸阿妈一时间找不到工作也不用担心生活。
小弟小妹成绩好就更不怕了，现在学校都有各种政策补助。
只要能离开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
一夜没睡的红梅坐飞机到北市的时候仍旧精神抖擞。看见李子元，给了一个满怀感激的笑容。
“元元姐。”
“这是我老公的哥哥，你叫钱大哥吧。放心，你就当来北市玩一玩了。”
李子元的意思是，她随时可以离开。红梅咬了咬嘴唇，“嗯”了一声。
钱骁把红梅带到小队后，说了他的想法。
“我们假装是你的朋友，到你老家住几天，慢慢摸清楚情况，当然还需要你的帮助，排查被拐卖人口。”
“不用排查，我基本都知道。去了我指给你们看就行了。”
面前四人讶异的盯着她，红梅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大概我上高中开始，村里就有被买来的女人。都是关在家里，不让出门。生了孩子之后才会慢慢允许。”
“她们都不跑吗？”
红梅表情不大自然。
“不认识路，跑都跑不掉。就算侥幸找到大路，也会有人把她送回来的。村里和村里都是想通的。”
“那你知道，谁是牵线搭桥的人吗？”
“我们家和村里不那么亲近，这个就真的不知道了。”
“怎么样能让村民接纳我们呢？”
“额，喝酒吧。村里是少数民族和汉族各占一半，男人都爱喝酒。”
老二摇摇头：“没那么简单。突然带几个男人回去，说是自己朋友，然后还要和村里人喝酒打听消息。人家没那么傻。”
“那你说怎么整？”
钱骁也觉得有些难办。
“陈小姐马上要毕业了吧，在外面谈了男朋友，带回去给家里人看看。男朋友家里长辈不好长途跋涉，派一名兄长跟随，另外有两名朋友跟着一块。家长也觉得来往一次不容易，在村里办个订婚酒，把村人都请来吃流水席。我记得你们那边是吃流水席的吧？”
红梅点点头：“是流水席，一般要摆三天。”
“这就好办了。办流水席，买酒买菜不说，都要当地人帮手，这时候才是真正的突破口。老大老三负责喝酒，老四装男朋友。”
老四满脸通红：“这么艰难的任务凭什么是我啊。那你干嘛呢。”
“因为你最小，脸最圆。至于我，我好歹是个医生，不跟你们这些粗人一块。随身带医疗箱走家串户，为医疗事业做贡献。顺便打听消息，接触被拐人群。”
这么一计划，听上去就很像那么回事了。
钱骁敲了敲桌子：“人混熟之后，假借我们家里有叔叔，四十来岁了，因为腿脚不便，一直没娶上媳妇的理由，问他们要介绍人信息。以钱开道，谁先给我们介绍，我们就给他一笔钱。”
“对，这事还不能只对着一个人说，最好让村里掌权的人都知道。狗咬狗，互相怀疑，总会有人上钩。”
“就这么定了，我们明天出发。老四你今天带着陈小姐多转转。没有感情也要装的有感情才行，最起码互相习惯要熟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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