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画月说完，脸上一红，但她没有回避，也是直直看着余生。
看着陈画月此时的模样，一股紧张的情绪在余生心中荡漾。
陈画月刚刚这句话，明显带着情侣之间的暧昧，这让余生有些猝不及防，同时也开始审思自己对陈画月的看法。
陈画月是复杂的，余生对待她的感情也是复杂的。
她不像秦雨对余生这般直接，余生对她，也不像余伶儿这般纯粹，他们两人之间，除了因缘际会之外，很多时候更像是一种合作关系。
但如果说，余生不喜欢陈画月，那一定是假的。
少年时，在陈家，弱小的余生被陈年欺凌，陈画月叫仆人带他去梳洗的时候，余生便对陈画月另眼相看了。
凡仙石前的牵手，他也能感受到陈画月的心意。
可是后来种种，包括陈画月自己说的那些往事，无一不证明陈画月绝对不是简单的女子，她的所作所为，仿佛都带着目的。
余生心中有芥蒂，一个看不透的人，谁能保证，此时此刻，她就是真心呢。
思绪片刻，余生对上了陈画月的双眼，反问道：“若我不是筑基，你还会这般对我吗？”
余生的回答，让陈画月眼中的泪水渐渐褪去，脸上也慢慢恢复平静，笑道：“你也与之前不同了...”
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，余生也不是当年那个不懂风月的愣头青了。
陈画月侧过脸，看着碧潭明月，幽幽说道：“你若不是筑基，这沧海朝生诀和混天丹我都不会给你，你与别人如何，对我如何，我也全不在意。”
陈画月说的是真的吗？
自然是真的。
但余生此时，却突然有些开心，因为，陈画月虽然说的是真话，但也是气话。
陈画月的所有选择都是理性的，如果余生没有筑基，实力无法让他仰视，那理性就会让她放弃对余生示好，但一直以来，余生表现出的实力，让陈画月的理性和感性都达成了共识，所以，陈画月才会在此刻展露自己的心声。
因此，从刚刚那句话中，陈画月说的真话或许有些伤人，但却让余生确定了陈画月对自己，是有一份真心的。
很多时候，余生都不知道，自己为何会这么了解陈画月。
而刚才几番对话，余生也突然发现，自己原先在陈画月面前总会产生的局促感，已经消失。
转而，一种掌握与呵护的感觉，悄然滋生。
男子汉大丈夫，何必婆婆妈妈。
伸手，握住。
清风扯动荷叶，露水溅起花香，南海的风在此刻变得温暖。
陈画月身体一震，下意识就想抽出玉手，但却发现被余生紧紧握住，脸上羞红欲滴，眼中泛泪，低声道：“何故轻薄于我...”
余生亦非当年，见陈画月这副模样，郎笑道：“又不是第一次。”
陈画月破涕为笑，佯嗔道：“仗着修为，欺负我一个弱女子，算什么本事。”
“你可不是弱女子，好好好，那我现在就松了手，你抽出便是。”余生瘪嘴道，似有几分少年模样。
说罢，真就松了劲，但手还搭在陈画月手上。
陈画月闻言轻笑，余生了解她，她又何尝不是呢。
轻轻的，将另外一只玉手，放在余生手背之上，温柔道：“你还没说，你是否对别人也是这般呢？”
余生见陈画月如此，保住了面子，也不再板着脸，脸上轻松，摇头说道：“别人对我好，我百倍还他，别人要害我，也莫怪我心狠手辣。”
“世上一切都会变，救你之人也会害你，害你之人或许有天也会帮你，万般因果，今日看明天看，都是不同的，你我只求能在这世道活下去，便好了。”陈画月叹息道。
“你说的不错，不过，每个人都应当有自己的底线，或是人，或是心，或是什么的，若只求自保，那便如墙头草，风中柳，来回晃荡，让人唾弃...你莫要这样看我，你去陈家，去沧南宗，不仅多次差点殒命，还把我引到这里，难道不是为了万福岛...”余生回道。
陈画月点了点头，没有反驳什么。
“我之前一切都是为了姐姐，若无她便无我。”
“你姐姐，是何计划，你可知道？”余生问道。
闻言，陈画月思索片刻，说道：“一月后，纳贡之时，杀千夜。”
“你姐姐，可有把握？”
“她谋了这么多年，自然是有把握的，不过...”
“不过什么？”
“千夜道人非比寻常，到时，你定要多多小心。”陈画月用手握住余生，关心道。
余生心中温暖，今日，他与陈画月终于迈出了那一步。
“你放心，我的本事比你想象的好，倒是你，你到时还是不要去了。”
陈画月也感觉到了余生言语中的关心，心中欢喜，但还是摇头道：“我要去的。”
闻言，余生脸上有些不解，但他也知道陈画月心中的主意不会比自己少，也不再劝解，轻声道：“到时，你跟着我，我护着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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