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月准备让奴仆们一一报上名字。
翠果眼角噙泪，脸颊涨得通红，直直地盯着孟月：“回娘娘，奴婢的名字叫……翠果。”
孟月站在她身前，心情同样无比激动，说起来主仆俩已经一年多没见了。
翠果是孟月从娘家带进宫的陪嫁丫鬟，两人关系亲密，情同姐妹。
久别重逢原本应该抱头痛哭一顿，但……但孟月不能露出破绽。
她沉下脸，冲翠果冷淡道：“你怎么了，今日哭丧个脸，看样子是不愿意伺候本宫？”
“既然如此，来人……把这个贱婢拉下去！”
翠果吓得打了个激灵。
“娘娘饶命，奴婢错了，奴婢知错了，不要带奴婢走……”
她跪下使劲磕头，额头渗出了不少血滴。
孟月拧拧眉，摆摆手道：“算了，今日暂且饶过你，真是晦气！”
她目光扫过一行人：
“你们……有一个算一个，以后谁要敢在本妃面前哭丧着脸，惹本妃不痛快，别怪本妃不客气。”
奴仆们面面相觑，瞬间都被孟月给镇住了。
翠果浑身一冷，或许真的认错人了？
她认识的皇后娘娘向来温柔善良，懂得体恤下人，从不会苛待她们。
和眼前这个孤傲冷艳的月妃，完全不同。
但偏偏这个月妃，长了一张和皇后一模一样的脸，这让她一时之间颇为困惑。
但此时她不敢再多说什么，只能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站着。
“你…还有你，以后就留在在本宫面前伺候吧。”
翠果觉得眼前一凉，猛一抬头时，正好瞥见孟月直直指着她。
“你叫翠果是吧？听说以前给先皇后梳过头，那以后就做本宫的梳头丫头吧。”
“让本宫也享受享受皇后的待遇……”
“娘娘，嘘！大胤与西凉不同，在皇宫里极为讲究地位尊卑，以后娘娘不能再与皇后相提并论，不然被别人抓住把柄，可就麻烦了。”
芙蓉殿的管事内官小声提醒。
孟月翻了个白眼：
“本宫这两日听闻自己与大胤的先皇后长得极为相似，既然如此，本宫做个皇后……是不是也是使得的？”
“你们说，是吗？”
众人默默擦了把冷汗。
一个个觉得自己真是倒了血霉，怎么会分配到芙蓉殿来。
跟着月妃这样缺心眼的跋扈女人，早晚会被她牵连着害死。
等一众奴仆散去，大家开始各自做起活时，几名在花园里修剪草木的侍女忍不住小声嘀咕：
“这位西凉来的，虽然长相与那位相似，性格却完全不同，看着这里……像缺了点什么。”
她指了指自己的脑壳。
其他几人差点笑出声。
“那种野蛮地方出来的能懂什么事？先皇后贤良淑德，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训斥下人，可今日这女人将翠果姐姐吓得不轻。”
“一个舞女而已，就因为顶着张和孟皇后一模一样的脸，这才得陛下高看一眼。不然她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。”
“哎，其实我之前特别想去郭贵妃的朝云殿伺候，她如今多受宠啊，跟着她混还愁没好日子过？谁知道倒霉催的，竟来了这个蛮女宫里……”
“咱们还是好好惜命吧，省得哪天被她连累了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，哎……”
翠果正好从旁边经过，听到她们的议论后面色一沉：“说什么呢！”
众人纷纷敛眉低头：“翠果姐姐……”
翠果冷着脸：“以后再让我听到你们嚼主子的舌根，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“是，记住了。”
“知道了翠果姐姐。”
“是……”
翠果虽然心里隐约觉得月妃并不是自家小姐，但还是不希望别人诋毁她。
那张脸，实在太像了。
相像到，让翠果忍不住去维护她。
翠果前脚刚走，那几名婢女又开始嘀咕起来。
“不愧是先皇后身边最宠爱的婢女，月妃那样对她……她还如此维护，舔主子的功力啊，还真是一流。”
“不过月妃看起来可不是个好相处的，我看很难讨好呢。”
“哎……”
此时孟月正站在窗边静静看着她们，脸上的神情极为复杂。
尤其看到翠果比之前瘦了许多，看起来身子也很羸弱，让她忍不住心疼。
其实，孟月有很多话想要与翠果聊，特别想问她，宁儿是如何死的？
但此时还不是和翠果相认的时候。
她必须装作从来都不认识翠果。
正在她发呆时，翠果端着一盘新鲜的果子进来了。
“娘娘，请用。”
孟月压着嗓子：“嗯……知道了，下去吧。”
然而翠果却还站在原地，唇瓣一张一合，半天才支支吾吾道：
“娘娘，您果真不认识奴婢吗？”
“十三岁那年，您从树上摔下来……”
翠果仍在想办法试探。
她觉得娘娘或许只是失了忆，不记得自己之前是谁了。
“翠果！本宫凭什么要认得你？从树上摔下来……哼，本宫自小修习功夫，还不至于蠢到在树上都站不稳。”
“本宫不是你那个前主子，注意你自己的身份，不要妄想一次次来试探本宫！”
孟月声音冷沉，再次让翠果连打几个冷颤。
“奴婢知错了……以后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。”
孟月嗓音阴沉，微微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：“嗯……滚吧！”
等翠果离开后，孟月长长舒口气，脚下忍不住打了个趔趄。
“翠果，对不住了。”
孟月此时心情复杂，她不知道萧衍今晚会不会来她的芙蓉殿。
报复萧衍，要让他生不如死，让他身心受尽折磨。
这样才过瘾。
才解气。
芙蓉殿离凤仪宫很近，孟月眼神惆怅地望向凤仪宫，眼眶瞬间红了。
她的宁儿就是在那儿出生的，如今看着越发伤感。
“娘娘，西凉王方才托人送来了一个盒子。”突然有个小婢女过来禀报。
这是一个做工精致的紫黑色木盒，孟月接过来，拿手里一掂沉甸甸的。
“知道了，下去吧，将门关起来。”
她打开盒子，里面放着一个个小瓶子，瓶子上贴着一些西凉字符。
孟月笑笑，这是北冥墨为她准备的各式毒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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