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次争抢弟子这一事，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。
没办法，五长老打不过大长老。
两方实力不对等。
这属于是硬伤。
李长卿也是乐得看了一场好戏，之后便与姜璨结伴离去。
随着时间不断流逝，渐渐入了深冬。
李长卿三人再次踏上了行程。
临走前。
大气宗的大长老还带着一众弟子出来相送。
“姜老弟，有空记得回来看看。”
“大长老回去吧，别送了，等我光复完英灵山我就回来看您老。”
姜璨一边走着，一边朝后挥手喊道。
这或许就是两人之间的羁绊吧。
三人打算中途不再多做停留，这次所去之处便是姜璨的英灵山。
帮姜璨打完架，李长卿再带着季桃前往学宫看一看老友，之后再往黩武州去。
三人离开大气宗还没多远，就碰到了个熟人。
是之前在渡船上遇见的那位兵家弟子杜逸。
瞧着他貌似不太好，年轻人断了一条胳膊走在路上。
杜逸在瞧见李长卿的时候也是一愣，想说的话堵在喉咙，最后化做苦涩一笑。
“杜兄，你这是要去哪？”
青衫客轻声询问。
“我师尊死在了定仙州，如今我也只是到处流浪罢了。”
杜逸在说这话的时候，满是无奈。
没能一同战死在定仙州边关，或许是年轻人最为痛苦的事了。
“与我们一路吧。”
李长卿开口提议道。
杜逸微微失神，随后试探询问。
“这好吗？”
姜璨此时凑了上来，插话道：“兄弟，这有什么不好的，来坐我后面，我这白狐生前可是十二境大妖，拿它们当坐骑出出气。”
三人队伍成功再添一人。
几人一路上走的不快，山水美景总得看一看的。
姜璨与杜逸逐渐熟络，两人骑着白狐走在最前列。
有时遇到小镇，姜璨还会拉着杜逸去逗一逗那些富家小姐。
杜逸虽是兵家弟子，但也是学宫的读书人，对于姜璨的邀约他使劲摇头。
但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。
姜璨的境界比杜逸高出许多，所以常常是被硬拉着过去。
两人一同站在姑娘面前。
杜逸红着脸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话来，这就让姜璨有些恨铁不成钢。
但奈何读书人生了一副好面庞，就算一句完整的话语都没能说出，姑娘也是对着他暗送秋波，最后红着脸跑远。
这下轮到姜璨目瞪口呆了。
之后这位年轻的英灵将就常常疑惑。
这到底是为啥呢？
这可能是他永远无法理解的问题了。
对于姜璨长得平平无奇这件事，李长卿在一旁是能看的出来的。
但这种事只可意会，不能出口，不然就有点打击人了。
天物州虽然富饶，但也仅仅是对于修士而言。
底层的百姓依旧是食不果腹，这也就导致了一些林子里常常会有尸体堆积。
读书人看不得这些，总是会过去将尸体度化。
这时候李长卿也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，二胡小子。
一曲送友葬，天涯到处是骨灰。
属于是火化之后还成功将骨灰扬了。
这些平民百姓的尸体，一般冤死的较多，若是长时间堆积在这老林，就有极大可能会衍生鬼物为害一方，这样做的理由不仅仅是度化冤魂，同时也是为民除害。
姜璨经常会与崔轶聊些自己的过往。
说是十境时外出游历天下，等回去之后却发现被人偷家了，爹娘的坟头都被移平了。
英灵山被占领，自家师尊被砍去头颅随意丢在了山下。
为人族奉献了大半家底的英灵山最后竟是被人族修士灭了门。
何其不幸的事。
姜璨当时气的直接红了眼，孤身一人杀上了那新建起来的正阳宗。
最后被打的跟条丧家之犬一样到处乱窜，费了好大劲才成功逃出天物州。
年轻人在叙述这些经过时，很是难过。
杜逸愣在了一旁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。
李长卿叹了口气，感慨了一句。
“月有阴晴圆缺，此事古难全啊。”
过了没几日，年轻人自己又从悲伤中走了出来。
几个月之后的某天。
四人同时抬头向着前方看去，那里有极大的怨气冲天。
再往后几日，那股子怨气愈来愈的大。
四人走到一处瀑布边唤出此地水神时，算是明白了一切的缘由。
附近村庄小镇林立，重男轻女到了一种痴狂的地步，家中生子只会留下一女，若是第二次生下的还是女婴，就直接来到这瀑布悬崖边丢下去摔死或淹死。
很多女婴出生甚至还没开口发声，就被带去了悬崖边。
真是悲哀，迎接出生的不是爹娘，竟然是死亡。
虎毒尚且不会食子。
而那冲天的怨气，便是无数死去的女婴所化。
杜逸缓步走上前，轻声诵读圣贤书里的送葬篇，让她们不再那么痛苦，算是读书人最后所能做的了。
四人沉默着继续向着远方走去，随后便碰到了一位刚从悬崖上方下来的佝偻男子。
姜璨脾气爆，最是忍不住火气，当即走到那佝偻男子身前，了当的质问，“你去干什么了？”
佝偻男子被吓了一跳，急忙道：“我扔下去的是我自己家的。”
扔的什么，他没细说。
可四人也都知道是什么。
姜璨破口大骂，“你真他妈的畜生啊！”
佝偻男子皱眉，反驳道：“又不是你们的，那是我家的，我扔了，你们凭什么骂我？”
李长卿捏了捏眉头，随意甩出一道剑光。
佝偻男子捂着脖子，惊恐地看着眼前几人。
鲜血在伤口处流出，男子嘴中不断上涌着血沫，随后倒地。
四人离去，只留下倒在地上已经没了生机的尸体。
说不定他家里的人就会寻来，然后替他收尸，将他葬下。
那佝偻男子可能也有未曾言说的苦衷，本不该死。
但那些死去的女婴难道就该死了？
她们的尸身，又要靠谁来收，谁来葬？
或许早被无情的冲烂在了水中。
人，就算是有再天大的苦衷，也得有身为人最基础的人性。
不想要女儿，那就不要去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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